此為沉月之鑰之延伸作品。
CP/ 那爾西X范統
性質/ 清水
數量/ 完售
為《信中只有你》之續集。
為沉月之鑰外篇《魚雁往返之間》之延伸物。
CP/ 那爾西X范統
性質/ 清水
數量/ 完售
為《信中只有你》之續集。
為沉月之鑰外篇《魚雁往返之間》之延伸物。
「呼啊……」
范統折起手中的信並打開櫃子,幾乎滿溢出來信件映入眼簾,不死心的花了十幾分鐘與之奮鬥,而自己怎麼樣也沒辦法找到縫隙把手中的這份信文塞進去。范統垂下肩放棄似的吐了口長氣。
和那爾西保持這樣的通信關係,已經多久了呢?
范統搔搔頭,要細想的話應該是想得起來的,不過現在的他不想花費心思去回憶這種事情。他才剛把雪璐送走——當然這件事情花不了他多少心力。讓他感到疲憊的,是方才的來信。
當他習以為常的解開綁在腳上的細繩後,習慣性的往椅背靠去,想喬個舒適的位置來閱讀信件。然而,打開信件後,內容卻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聖西羅宮請款單:
由於您於前兩日訂房,卻未前來住宿,讓西方城的代理皇帝等候多時,請帶著悔意上繳10金幣,並親自來到聖西羅宮繳交。
代理皇帝親筆』
等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不是都已經好好的道歉過了嗎?而且這種莫名其妙的口氣到底是—--
范統倏地挺直腰桿,睜大的雙眼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瞪著上面的文字。
早在一個月前他們就約好了兩天前要見面,由於是范統難得答應要過去聖西羅宮和那爾西一起過夜,因此這件事情完全被那爾西放在心上。聽說那個月進到皇帝辦公室的人,十個人中有六個會看到每次都一臉嚴肅的代理皇帝在傻笑。好吧,事實上那爾西只是帶著淡淡地笑容看著窗外發呆而已,但這對從來沒見過代理皇帝柔和一面的下屬來說,已經十足十是一種衝擊性的畫面。是什麼原因讓一個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多半不會太難猜測,這件事情也讓遠在東方城的范統被修葉蘭調侃了幾次,當然這件事情那爾西不會知道。
他們的交往已經十一個月,即將邁入一年了。但是在交往紀念日那一天(當這個詞彙被那爾西很自然的說出口時,范統激動的把口中的湯噴回碗裡)兩方皆湊不出時間,甚至連見個面都很難,於是才有了這一個提議——在交往紀念日(那爾西很堅持用這個名詞)附近的某一天,一起在聖西羅宮過夜。
聽過范統的解釋,那爾西覺得自己還算能夠接受他不喜歡聖西羅宮的原因,但是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范統不來找他。經過一番長達三個小時的溝通,范統總算點頭答應去聖西羅宮過夜的事情,也保證自己絕對不會食言。因此在那一天的到來之前,那爾西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期待,大概連他自己都很難言喻那種感受。
大概就是,很興奮,一想到那一天心底就癢癢的那種興奮感。
所以當他在當日接到范統的通知時,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喂?不是那爾西嗎?那個——之後跟你提過落月這邊要辦廟會的事情你還忘記嗎?今天要關會我記得了,珞侍又不肯讓我先離開,早餐可能沒辦法跟你一起吃了。』
「沒關係,那你忙完之後再過來……」我已經把公文都處理好了。
話還沒說完,對方那邊背景雜音忽然變大,反射性動作下便把通訊器遠離自己的耳朵,而後面那句話自然也沒有機會說出口。
『但是我知道要忙到多早,你不要等我好了。』
「……沒關係,我等你。」
『壞吧……那我盡量慢點。』
結束了通訊之後,一絲絲的不安在那爾西的心中滋長。聽到范統那麼說,那爾西的心已經涼了一半,而在他聽到范統有些勉強的聲音,不禁收緊了拿著通訊器的力道。
最後他能說的,還是只有那一句:「我等你。」
至於等不等得到人,和他願不願意繼續等下去沒有直接的關係,這個道理那爾西再明白不過了
當日……正確來說過了午夜就已經算隔日,約莫兩點鐘左右,當時那爾西已經幾乎不抱任何希望,聞著早倒在酒杯中那惕透的酒紅色澤的芬芳守在通訊器旁邊。在通訊器響起的那一刻,他幾乎在一秒內就接通了通訊。
「范統!」
在他急切的呼喚戀人的名字後,萬萬沒想到應聲的會是自家兄長。
『那爾西,范統他被灌醉啦!我現在送他回家。』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撥電話的是你?為什麼這個時間是你在他的身邊?沒能聽懂的修葉蘭以為弟弟在吃醋,於是急忙丟出幾句摸不著邊際的解釋。
『什麼?范統除了我這個知心好友以外還有誰呢?噢,不,那爾西你別誤會,我跟范統絕對什麼都沒有。真的!』
解釋到一半感覺自己有種被捉姦在床的錯覺,於是修葉蘭非常順口的接續了下一個話題,而且他相信那爾西對這個話題一定有興趣。
『對了,你們今天是不是有約?他一直唸著你的名字——』
「沒有,我們沒約。」那爾西重重的在自己的太陽穴按幾下,「你送他回去吧,讓他好好睡。」
『是這樣嗎?說得也是,如果有約的話他怎麼可能灌醉自己……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嗎?哈哈哈哈,沒事,你什麼都沒聽到,早點睡,晚安!』
「……」那爾西沉默的放下通訊器,事實上他現在非常想要大吼。
搞什麼東西!明明跟我有約在先,還說什麼要早點過來,結果呢?喝什麼酒!還把自己喝到爛醉?就這麼不想過來我這邊嗎!既然這麼不想過來,那以後也都不要過來好了!當初就不應該答應我啊!讓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等你,結果你讓我等到了什麼?我……
原本還抱持著一點點的希望,自己在范統的心中的重要性,應該至少有即使是半夜也要趕到對方身邊的程度吧。心中那股不詳的預感成真的時候,那爾西覺得自己瞬間被寂寞所淹沒,平常不喝酒的他,反常的把那瓶為范統準備的紅酒獨自喝個精光,接著直接上床睡到不省人事。
不知道睡了多久,總之那爾西知道他是在劇烈的頭痛的狀態下被通訊器吵醒,接通後不意外的聽見范統氣急敗壞的聲音。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因為對方還在意著自己而感到開心。
「我沒事,上次的約定你就當做沒這回事吧。」
他隨口丟出這句話之後,就單方面的把通訊結束掉,甚至還關閉了所有聯絡的功能。
他得花點時間想個法子不讓這件事情在他心中產生芥蒂。那爾西抓抓柔順的金髮後又懶散的躺回床上,發了幾分鐘的呆之後再次閉上有些迷茫的雙眼陷入沉睡。
兩天後,他便派出雪璐寄出剛寫好的信函,不過那種東西算是信函嗎?那爾西偏頭思考了一下,隨後在想像著收到信件的對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之下繼續處理他的公事。
*
我覺得,范統最近好像沒那麼喜歡我了。
那爾西不自覺的停下手中的筆,逕自盯著紙上的空白處發呆。
雖然是他追求對方的沒錯,個性的部份他不敢說,但他自認自己的外貌應該擁有足夠的魅力讓范統定睛在自己身上。
事實上也正如他所想,范統似乎非常喜歡盯著他看,再問過之後得到了『感覺好像在看藝術品』的回答,為此他開心了很久。之後藉著這句話趁機約對方見面好幾次,在相處的時間增加的同時,兩人之間的默契越來越契合,而對方也漸漸散發出情人非他不可的氛圍。對於這樣的改變,他真的很高興。
但是隨著相處的時間越長,那爾西越覺得范統好像不再像以往一樣時時注意到自己的心情,被疼惜的感覺也漸漸減少。雖然他不會因為這樣就變得討厭范統,但卻無法制止自己去懷疑對方喜歡自己的感覺是不是正在減少。
他知道,以自己的這種個性來說,他這輩子的情人,是真的非范統不可了。
假使范統對他的喜歡真的在減少,那麼他願意做出什麼來挽回呢?
那爾西開始後悔剛才不應該這麼任性的對范統發脾氣了,可是要他拉下面子向對方道歉,目前的他實在是做不到。
從交往前到之前幾個月,幾乎都是他先擺低姿態以求和平。直到最近他才漸漸恢復本性,不高興的事情開始變得會直說,不希望對方做的事情也會毫不拐彎抹角的要求。
他最近會開始有這樣的臆測,范統是不是受不了這樣的自己呢?這個最真實的自己。
每次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的時候,他就會沒來由的心情低落,若有外人前來和他說話都會被他尖銳的語氣酸到受不了而離開。
這種時候他不免慶幸會和自己說話的人並不多,幸好那些人都是能對他這種如刺蝟般不高興時就扎人個性還有一點包容的對象,才沒讓那爾西變得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叩叩。』
門外站著難得記得要敲門再進去的鬼牌劍衛,可惜他不知道房裡面的人正為情所困,正完全進入自己的世界而沒注意到他的敲門聲,讓他火大的轉開門把一進入就想罵人。
結果責罵的話語還沒說出口,瞧見那爾西那副下意識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以及隱隱約約流露寂寞的眼神,伊耶瞬間語塞。
搞什麼東西?不要這麼沒有防備的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儘管伊耶本人很不想承認,但事實上心臟真的漏跳了一拍。他抹了一下鼻子稍微提醒自己回神,順便確認在看到這樣的美景沒有流鼻血之後他總算開口提起正事。
「那爾西,這份報告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要故意找我喳好不好?我提的方案到底哪裡不夠完善,你現在就給我好好的說清楚講明白!」他自認自己已經用相當嚴厲的語氣在對他說話了,但是那爾西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卻只對他投以『不要吵』的警告眼神,似乎完全沒把剛才那句話的內容聽進耳裡。這讓自尊心如高牆的伊耶瞬間暴怒,將手上的報告往對方的辦公桌上用力甩下。
「那爾西!當別人在跟你說話的時候專心一點好不好!」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在桌上散開,這個舉動徹底激怒心情正低落的那爾西,一掌用力拍在桌上發出響亮的聲音,倏地站起身來利用身高優勢憤恨的往下一瞪。
「和別人說話的時候,請你懂得禮貌。」這句話幾乎是從齒縫擠出來的,伊耶不甘示弱的回瞪之後發現那爾西的眼中有道冷得無法接近的光芒直直射向他,「我是你的上司,鬼牌劍衛。」
「……」伊耶像個流氓似的撇了下嘴,稍微斂起一點氣勢之後回嘴:「前提是上司有好好的在聽下屬報告的情況下。」
聞言,那爾西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是誰沒經過他允許就進來的?還好意思在那裡講什麼大道理。
那爾西絲毫沒有想要為此改變自己的態度的意思,不過剛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消失,伊耶見他沒有想要繼續爭吵的意思,便往後退了幾步。
「你的私事我管不著。」伊耶雙手環胸,「可是公私要分明。你現在再好好的看一次,我的報告哪裡有問題,然後我現在改。」
「……」見對方一副堅持今天一定要通過報告的模樣,那爾西只好聽言抽出時間來重新審閱。
修正了幾個小地方之後,伊耶總算看到那爾西蓋下代表核可的章,心中悄悄的鬆一口氣。
雖然他很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那爾西的臉色變得如此糟糕,但他實在想不出來怎麼問比較好。感覺不管怎麼問,那爾西都不會太和善的回答他,也不一定能得到問題的解答,於是他只好放棄。
反正,大概又在想跟那個飯桶有關的事情吧。這樣的話不聽也罷。
「那爾西,你……」
「什麼?」
想到那爾西居然選了那麼不起眼又沒實力的傢伙當情人,他就不禁怒從中來。既然要選個同性做情人,也至少選個有能力一點、能讓人認同的人啊!當然對那爾西來說其他人認不認同他的抉擇肯定是完全不在乎的,但是除了他以外,很多人也都不看好他們啊!難道他就不會好好的思考一下為什麼大家不肯支持嗎?
「話不要說一半,你還有什麼事?」
「沒有,那我走了。」
那爾西十分不客氣的表達出他的不耐,伊耶礙於想問的心情而嘖了一聲,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的離開了辦公室。
獨自在辦公室裡的那爾西看著關上的門,忽然靈光一現,原本陰鬱的表情瞬間亮了起來。
「……就這麼做。」
那爾西花了一點時間思考確定可行之後,迅速的打開抽屜抽出一張羊皮紙,飛快的在上面寫了起來。
*
范統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在神王殿的工作越來越上手了。
最近不但可以在時間內完成珞侍交代的事情,中午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好好的吃頓飯,對於這樣的進步他覺得心情飛揚,很想趕緊抓個人分享這件好消息。
而上天好像聽見了他的希望似的,正當他差不多收拾好物品準備回家的時候,月退帶著笑容出現了。
「范統,我們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好?」
「不好,想想昨晚沒什麼事,就分開吃吧。」
范統點點頭爽快的接受這個提議,反倒是提出邀請的月退對於他這麼快就做出決定而感到意外。
「范統,你今天心情很好嗎?」
這個問題算是問對了,連續幾日沒有露出的燦爛笑容出現在范統的臉上,其中參雜一點驕傲的成份。
「對啊!」
月退鮮少看到范統露出這樣表情,除了擴大心中那股意外感,他的喜悅也隨著那個笑容增加了好幾倍。
范統總是這樣輕易的左右我的心情呢—--
月退愉悅的想著,一邊自然的勾起范統的手臂往市區走去。
「你跟我說,最近我覺得珞侍派給我的工作越來越簡單,而我完成的速度越來越慢,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成這樣,你不覺得很厲害嗎?」
「呃……雖然我沒有什麼經驗,不過……嗯,很厲害喔!」
月退不像珞侍會挑他的語病,但他那副明顯只是在隨口附和自己的說詞,還是讓范統感覺複雜。
剛才那句話他其實是要說『工作越來越難,完成越來越快』,但是被詛咒顛倒之後卻變成了『工作越來越簡單,完成越來越慢』。
的確,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很厲害……范統想到此不禁乾笑幾聲。
兩人如往常的一搭一唱,隨便聊聊生活中的大小事之後菜也差不多上齊了,就這樣安靜的吃起來。就在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范統忍不住向月退問起關於那爾西的近況。
「嗯……我不知道耶,最近沒有去找他。不過啊,伊耶哥哥有說他這兩天脾氣不太好。」
「這樣啊……」
月退試探性的偷瞄范統的表情,下垂的頭髮稍微擋住他的視線,因此沒有看得很清楚。
「范統,你最近好常提到那爾西喔。」
「唉。」范統並非為了最近跟那爾西的爭執而感嘆,而是在抬起頭看見月退的表情後,猜測到他等一下要問的問題是什麼而無奈的嘆息。
「你是什麼時候跟那爾西那麼好的啊?」
「月退,我很晚就跟你說過了,我跟那爾東在分手。」
「唔,范統你又跟我開玩笑了……究竟什麼時候你才願意跟我說真話呢?」
這就是真話!只是你不相信而已!
范統抹抹臉,他已經懶得像以往那樣把那句話喊出來了。
不論他怎麼跟月退表達他跟那爾西現在的關係,月退都表示不相信。或許在常人的眼裡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在一起的兩人吧。范統想,說不定從來沒有人看好他們在一起能持續多久。雖然他們的生活真的天差地遠,但是他們之間到底有過什麼,卻是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
「是假的,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
「可是……」月退不知所措的樣子顯露出他的慌張,顯然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范統要持續跟他開這個玩笑長達一年之久。
「有關係,相信就算了,我們說點別的吧。」
「嗯。」
經過一段小小的尷尬之後,月退拿出一張邀請卡遞到范統的面前。
「那是什麼?」
「舞會,好像在策劃在聖西羅宮舉辦舞會,你覺得卡片這樣可以嗎?」
范統露出不解的表情。
舞會?沒事做什麼辦個舞會?好吧,我好像沒資格說什麼,東方城還不是要舉辦祭典。啊、也就是說那爾西之後會很忙囉?
范統接過卡片細細端詳起來,一邊聽月退在耳邊的解說。
他邊聽邊點頭表示理解,直到他聽見舉辦這場舞會的目的後露出了僵硬的表情。
「……我說什麼?剛剛那一句再重複一百次。」
「哪一句?」月退不解的看向范統的眼睛,「挑個適合皇帝的女伴這一句嗎?」
「再前面一句。」
「前面?還是後面?」月退本來想問清楚是哪一句需要他重說一次,問完後他決定乾脆都說。
「因為我是新生居民,跟我結婚也不能生小孩,我也不會跟她一起變老。雖然想挑個是皇帝的女伴,但其實是要幫那爾西物色一個適合他的人做老婆的。范統你要不要來參加?」
范統一瞬間無法理解月退的意思。
月退到底有沒有弄懂『交往』的意思?雖然他一直不接受,但是多半也能感到自己跟那爾西的關係跟別人不一樣吧?為什麼要在他的面前說出這種要幫那爾西找伴的話呢?是因為月退其實打從心底認為他不夠格?他不夠格站在那爾西的身邊?
或者是,大家都一致認為他不配和那爾西在一起,所以想用這個方式讓他好自為之?這樣說起來,邀請他去舞會的目的實在很令人匪夷所思。就算他真的為那爾西精心挑選一名適合他的女性,並開口要他跟那個人結婚,他們覺得這樣那爾西就會答應嗎?這種事情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啊!不過想歸想,范統自己並沒有打算做出這種會傷害兩人感情的事情。
范統抿住唇,腦袋飛快的跑出許多負面的猜測,這和向來樂觀的他大相逕庭,但是一扯上那爾西他就常常變得很不像自己。
他明白西方城需要有後世的問題一直存在,但是他說什麼都不會答應,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除非那爾西自己這麼決定再另當別論。
雖然現在兩個人關係的確鬧得有一點不愉快,但是在范統的想像中,他的未來,以及那爾西的未來,都是擁有彼此的。
難不成,那爾西並不是和他擁有一樣的想法嗎?為什麼會答應舉辦這種舞會?他明明很討厭社交,也很討厭人家干涉自己的交友狀況,而他那種咬住就會緊緊不放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類似找備胎的行為才對。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
見范統一直不說話,月退以為他是在考慮要不要去聖西羅宮的事情,希望對方能來的心情佔了一大部分,於是再次開口邀請。
「來嘛~如果你不喜歡跳舞那也沒關係,我們會準備很多好吃的東西,我們就一起在旁邊吃東西就好了。我會讓採買的人買很多你喜歡吃的東西的,所以好不好?來聖西羅宮嘛!」
對於搞不清楚狀況的友人,范統為了不讓對方擔心而克制住自己的性子,努力的擺出沒事的笑容。
「這件事情很不重要,我覺得我需要很少時間考慮一下,以前再告訴你答案。」
「嗯……好吧!那范統你考慮好以後,要趕快告訴我喔!」
「嗯。」
之後范統想不起來後來他們又聊了什麼,月退又是什麼時候和他揮手說再見的。等他恍神的漫步回到家,看到那隻超愛吃的白色胖鳥站在桌上對他啾啾的時候,真實感才又回到他的世界。
啊……啊……又有什麼事情啊……如果是想找我吵架,我可不奉陪!
范統才剛受到舞會的刺激,原本輕鬆愉快的心情不翼而飛,想到讓自己心情產生變化的那個人如果又捎來令人不快的訊息,他覺得自己很可能會主動用他那張被詛咒的嘴和情人吵架也說不定。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信中完全沒有提到之前的事情,內容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簡單—--
『今晚我可以過去過夜嗎?』
閱讀完畢,范統才想著正好阿噗去了沉月那邊還沒回來,他就聽到門打開的聲音。
范統轉過身,毫不意外的看見情人穿著之前兩人一同去買的東方城服飾出現在他家門口。
「那爾西……」看了眼時鐘,九點十八分,「你來的真晚。」
這個時間應該還不到那爾西的休息時間才對。
那爾西無視於范統那拐彎抹角想問他為什麼那麼早到的疑問,直接說出想問的問題。
「你為什麼這麼晚才回到家?」
「咦?你聽到了?」
「嗯。因為雪璐一直沒有送信回來,我有點擔心,就直接過來了。」那爾西的眼神轉向沙發,隨後坐在平常他最常坐的位置後才又抬眼,「你去哪裡了?」
范統覺得自己好像被興師問罪,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卻有種莫名其妙被懷疑緊張感。
「那爾西,你說有點放心,是放心我還是放心雪璐?」
「擔心你。」
面對那爾西幾乎沒有思考的回答,讓范統覺得全身麻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奇怪,但他總是因為這種小地方感到害羞。
范統抓抓頭,簡單告訴那爾西今晚月退去找他,還有一起吃飯的事情。也順便提了月退還是老樣子的以為他們交往只是玩笑話的事。
那爾西聽完之後陷入沉默,將身體往後靠去,由於沙發是新買的又很蓬鬆的緣故,讓他整個人有種陷在沙發中的感覺,顯得非常嬌小。
范統看著對方仰望天花板的模樣,不知是否該打岔還是就讓他這樣沉默下去好,一邊脫掉外套一邊觀察那爾西的神情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結果范統發現沒有隨便先扯什麼東西亂聊是錯的—— 一開始沒有開口,後面就更難開口。雖然他有很多事情想要和那爾西好好談談,但他都覺得應該要在適當的時機以及一定的心理準備下再說。而現在的狀況,他並不認為適合開口。
於是在好一段的沉默後,那爾西出聲恭喜。
「工作能上手,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能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難過,不過,如果只是要說這個,應該不需要花這麼少時間吧?」
那爾西點點頭,「我只是……很意外恩格萊爾還不願承認我們在一起。」
「不願承認?這不是什麼意思,那爾西你說模糊一點。」
那爾西看向范統的眼神像是在詢問『你難道不知道?』的訊息,一邊坐正解釋。
「對恩格萊爾來說,愛情是很難理解的東西。他不但不認為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甚至可以說是不明白那是什麼樣的感情。他光是能夠擁有所謂的友情就已經覺得像是奇蹟一樣,他到現在為止都還在學習友情是什麼。因此,對他來說只要是感情都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形成跟獲得的。」
「所以……」
「嗯,所以他不認為我們能在認識那麼短的時間決定交往。畢竟現在要他對一個人說出『喜歡』或是『愛』還是很困難的事情。」
說完那爾西自嘲的笑了聲,「這點我和恩格萊爾有點像,所以比較能理解吧。如果我沒有遇見你……沒有經歷那個意外的話,我一定也不能理解。」
「那爾西……」
范統在聽到那爾西那像是告白的話語之後,之前的所有不愉快跟介意的事情,瞬間都變得無所謂了。
對於心境轉變之快速,就連范統本人都感到很不可思議。
因為這樣的小事、甚至是一句話就能感到幸福的自己,范統覺得這樣的個性實在很糟糕,明明很多事情不是算了就好的事情,但他就是會覺得,罷了。
他走到那爾西的身旁,被情人扯住手腕讓他坐在他的腿上,因為姿勢的關係他有些戰兢的望向對方那顯得深情的藍眼。
「范統,抱歉,之前是我太心急了。」嘴角被輕輕的來回摩擦,明明不是什麼煽情的動作,范統卻明顯的感到心跳正在加速。
「聖西羅宮等你想來的時候再來,我不會再勉強你了。能像現在這樣就很……」感覺著對方的鼻息越來越靠近,而剩下的話語則被留在吻中。
「嗯、唔……」
不知道是否因為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面,那爾西的吻和平常十分不同,不僅久久沒有停止而且相當有侵略性。這樣深情綿長的吻范統感到很不習慣,同時有種無法招架的慌亂在心中蔓延。
范統很快的感覺到生理產生反應,有些焦急的想要推開對方,但是那爾西卻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不知何時,他的雙手被扣在身後變得動彈不得,而那爾西又壓住他一再加深這個吻。唾液從兩人的唇縫流下,當范統漸漸不再掙扎後親吻的水聲頻率明顯提高,而扣住范統的手指似乎有些顫抖。
「那、那爾西……」
當那爾西好不容易鬆手的時候,范統覺得自己幾乎沒有氧氣了,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用充滿水霧的雙眼瞪向對方。
這一瞪才發現,那爾西的眼神變了。
總是充滿威嚴令人無法靠近的視線,經過剛才熱情的交纏之後染上一抹妖豔的情慾。那樣的眼神令范統聯想到即將發情的貓,而自己即將要被那樣的眼神給吞噬。
「范統,不要再拒絕我了……好不好?」
「你才沒、啊!要摸啊!」
阻止從腰上試著往下移動的手掌,換到一句那爾西明顯不滿的抗議。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碰你?」
「總覺得很不奇怪啊!」
「哪裡奇怪?我喜歡你,所以想跟你做那檔事,難道你不想嗎?」
「等兩下!你不要突然變得這麼消極啊!雖然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是——」
「但是什麼?但是你想壓倒我?」
「呃……」
被那爾西一針見血的說出心中真正的想法,反而讓范統不知道該點頭承認還是做其他的反應。
看到范統的表情,那爾西就知道他說對了。
「……好。」
「壞什麼?」
「好,我讓你壓。所以呢?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這句話讓范統以睜大雙眼表現出內心的激動。
那爾西?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爾西嗎?那個講話總是拐彎抹角、堅持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的那個那爾西?
而且用字遣詞總是謹慎的你不但變得一副說話不經大腦的樣子,還講什麼想壓倒我……我該為了你不是說『想上我』這種粗俗的字眼而感到慶幸嗎?雖然意思是一樣的但是感覺差很多!要是我就會說想上你……不對,這不是重點啊!
「你覺不覺得你們應該冷靜兩下,要做出會讓鬼後悔一輩子的事情啊!」
「後悔?你會後悔上了我?」
「會……」
范統想回答不會後悔,卻說了一個字就整個人愣住。
不—--
你真的說了那個字眼!你居然真的說了!這時候我該說我們好像心靈相通一樣嗎!再加上你邊說邊露出嘴角單邊上揚大概十五度到三十度之間的詭異笑容讓我感覺到有種切身的危險!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有切身的危險的時候我還管你嘴角上揚幾度幹甚麼!范統,清醒點!
范統為剛才的自己感到憤怒,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在自己的腦袋打上一拳。
「既然不會後悔,那就快動手啊,不然我就當你放棄主導權。」
動、動什麼手啦!我覺得你今天真的怪怪的啊!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我們坐下來好好談——好吧我們現在的確坐著,但是我是坐在你的腿上!這種姿勢是要談什麼啊?不要再說誰上誰的話題了好不好?
「范統……」
由於在那爾西眼中范統一直呈現當機狀態,他乾脆解了范統的上衣,正當要脫下的時候才被回過神來的情人給阻止。
「等兩下、等一上啊!」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趁人之危了?就不能讓我好好的思考一下嗎?就算想的都是一些很沒營養的東西也……
「等什麼?你回答我,我就停下來。」
「哇!別……」衣服從身上滑落之後范統覺得一股涼意襲來,但是很快就因為對方的動作升高了體溫,就在范統的心情慌亂到最頂點的時候,他大叫了一句:「我還沒做壞身理準備啦!」
「……」
這句話有效的止住了那爾西侵略的動作,范統好不容易找到空隙狼狽的抽身。就在他喘著氣撿起地上的衣服,完全不敢看那爾西現在是什麼表情的范統,留下一句「我去整理廁所」並將房間的門關上鎖好之後這才想到—--
我剛才那一句話,好像是要讓那爾西上的意思啊?
不對啊!是我想上那爾西……哇!等一下!不要再想這種事情了!腦袋快停下來啊!
「唉……」
因為身體狀況處於興奮的狀態,范統低下頭看見鼓起的褲頭完全沒有要削減下去的意思,只好自己解決。在他都處理好之後才注意到浴室傳來的水聲,於是他謹慎的打開房門確認那爾西真的在洗澡後,鬆了口氣的打開房門,將平常那爾西穿的睡衣拿在手上,前去浴室門口向裡頭喊話。
「那爾西,我的睡衣,放在裡面的籃子裡喔。」
正當范統剛彎下腰的時候,浴室的門飛快的打開。奔騰的溫熱水氣從浴室蜂擁而出,不過就算白霧遮了一點視線,但是范統還是沒有辦法避免直視到那爾西一絲不掛的身體。
「……」
范統真的覺得,他爸除了告訴他要做一個好人以及對他的姻緣搖頭嘆氣以外,其他事情都沒有好好的教導他。
比如說,當自己彎腰的同時,情人的下半身忽然出現在眼前不到五十公分的距離之下,他應該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算適當?
試閱完。
范統折起手中的信並打開櫃子,幾乎滿溢出來信件映入眼簾,不死心的花了十幾分鐘與之奮鬥,而自己怎麼樣也沒辦法找到縫隙把手中的這份信文塞進去。范統垂下肩放棄似的吐了口長氣。
和那爾西保持這樣的通信關係,已經多久了呢?
范統搔搔頭,要細想的話應該是想得起來的,不過現在的他不想花費心思去回憶這種事情。他才剛把雪璐送走——當然這件事情花不了他多少心力。讓他感到疲憊的,是方才的來信。
當他習以為常的解開綁在腳上的細繩後,習慣性的往椅背靠去,想喬個舒適的位置來閱讀信件。然而,打開信件後,內容卻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聖西羅宮請款單:
由於您於前兩日訂房,卻未前來住宿,讓西方城的代理皇帝等候多時,請帶著悔意上繳10金幣,並親自來到聖西羅宮繳交。
代理皇帝親筆』
等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不是都已經好好的道歉過了嗎?而且這種莫名其妙的口氣到底是—--
范統倏地挺直腰桿,睜大的雙眼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瞪著上面的文字。
早在一個月前他們就約好了兩天前要見面,由於是范統難得答應要過去聖西羅宮和那爾西一起過夜,因此這件事情完全被那爾西放在心上。聽說那個月進到皇帝辦公室的人,十個人中有六個會看到每次都一臉嚴肅的代理皇帝在傻笑。好吧,事實上那爾西只是帶著淡淡地笑容看著窗外發呆而已,但這對從來沒見過代理皇帝柔和一面的下屬來說,已經十足十是一種衝擊性的畫面。是什麼原因讓一個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多半不會太難猜測,這件事情也讓遠在東方城的范統被修葉蘭調侃了幾次,當然這件事情那爾西不會知道。
他們的交往已經十一個月,即將邁入一年了。但是在交往紀念日那一天(當這個詞彙被那爾西很自然的說出口時,范統激動的把口中的湯噴回碗裡)兩方皆湊不出時間,甚至連見個面都很難,於是才有了這一個提議——在交往紀念日(那爾西很堅持用這個名詞)附近的某一天,一起在聖西羅宮過夜。
聽過范統的解釋,那爾西覺得自己還算能夠接受他不喜歡聖西羅宮的原因,但是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范統不來找他。經過一番長達三個小時的溝通,范統總算點頭答應去聖西羅宮過夜的事情,也保證自己絕對不會食言。因此在那一天的到來之前,那爾西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期待,大概連他自己都很難言喻那種感受。
大概就是,很興奮,一想到那一天心底就癢癢的那種興奮感。
所以當他在當日接到范統的通知時,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喂?不是那爾西嗎?那個——之後跟你提過落月這邊要辦廟會的事情你還忘記嗎?今天要關會我記得了,珞侍又不肯讓我先離開,早餐可能沒辦法跟你一起吃了。』
「沒關係,那你忙完之後再過來……」我已經把公文都處理好了。
話還沒說完,對方那邊背景雜音忽然變大,反射性動作下便把通訊器遠離自己的耳朵,而後面那句話自然也沒有機會說出口。
『但是我知道要忙到多早,你不要等我好了。』
「……沒關係,我等你。」
『壞吧……那我盡量慢點。』
結束了通訊之後,一絲絲的不安在那爾西的心中滋長。聽到范統那麼說,那爾西的心已經涼了一半,而在他聽到范統有些勉強的聲音,不禁收緊了拿著通訊器的力道。
最後他能說的,還是只有那一句:「我等你。」
至於等不等得到人,和他願不願意繼續等下去沒有直接的關係,這個道理那爾西再明白不過了
當日……正確來說過了午夜就已經算隔日,約莫兩點鐘左右,當時那爾西已經幾乎不抱任何希望,聞著早倒在酒杯中那惕透的酒紅色澤的芬芳守在通訊器旁邊。在通訊器響起的那一刻,他幾乎在一秒內就接通了通訊。
「范統!」
在他急切的呼喚戀人的名字後,萬萬沒想到應聲的會是自家兄長。
『那爾西,范統他被灌醉啦!我現在送他回家。』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撥電話的是你?為什麼這個時間是你在他的身邊?沒能聽懂的修葉蘭以為弟弟在吃醋,於是急忙丟出幾句摸不著邊際的解釋。
『什麼?范統除了我這個知心好友以外還有誰呢?噢,不,那爾西你別誤會,我跟范統絕對什麼都沒有。真的!』
解釋到一半感覺自己有種被捉姦在床的錯覺,於是修葉蘭非常順口的接續了下一個話題,而且他相信那爾西對這個話題一定有興趣。
『對了,你們今天是不是有約?他一直唸著你的名字——』
「沒有,我們沒約。」那爾西重重的在自己的太陽穴按幾下,「你送他回去吧,讓他好好睡。」
『是這樣嗎?說得也是,如果有約的話他怎麼可能灌醉自己……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嗎?哈哈哈哈,沒事,你什麼都沒聽到,早點睡,晚安!』
「……」那爾西沉默的放下通訊器,事實上他現在非常想要大吼。
搞什麼東西!明明跟我有約在先,還說什麼要早點過來,結果呢?喝什麼酒!還把自己喝到爛醉?就這麼不想過來我這邊嗎!既然這麼不想過來,那以後也都不要過來好了!當初就不應該答應我啊!讓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等你,結果你讓我等到了什麼?我……
原本還抱持著一點點的希望,自己在范統的心中的重要性,應該至少有即使是半夜也要趕到對方身邊的程度吧。心中那股不詳的預感成真的時候,那爾西覺得自己瞬間被寂寞所淹沒,平常不喝酒的他,反常的把那瓶為范統準備的紅酒獨自喝個精光,接著直接上床睡到不省人事。
不知道睡了多久,總之那爾西知道他是在劇烈的頭痛的狀態下被通訊器吵醒,接通後不意外的聽見范統氣急敗壞的聲音。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因為對方還在意著自己而感到開心。
「我沒事,上次的約定你就當做沒這回事吧。」
他隨口丟出這句話之後,就單方面的把通訊結束掉,甚至還關閉了所有聯絡的功能。
他得花點時間想個法子不讓這件事情在他心中產生芥蒂。那爾西抓抓柔順的金髮後又懶散的躺回床上,發了幾分鐘的呆之後再次閉上有些迷茫的雙眼陷入沉睡。
兩天後,他便派出雪璐寄出剛寫好的信函,不過那種東西算是信函嗎?那爾西偏頭思考了一下,隨後在想像著收到信件的對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之下繼續處理他的公事。
*
我覺得,范統最近好像沒那麼喜歡我了。
那爾西不自覺的停下手中的筆,逕自盯著紙上的空白處發呆。
雖然是他追求對方的沒錯,個性的部份他不敢說,但他自認自己的外貌應該擁有足夠的魅力讓范統定睛在自己身上。
事實上也正如他所想,范統似乎非常喜歡盯著他看,再問過之後得到了『感覺好像在看藝術品』的回答,為此他開心了很久。之後藉著這句話趁機約對方見面好幾次,在相處的時間增加的同時,兩人之間的默契越來越契合,而對方也漸漸散發出情人非他不可的氛圍。對於這樣的改變,他真的很高興。
但是隨著相處的時間越長,那爾西越覺得范統好像不再像以往一樣時時注意到自己的心情,被疼惜的感覺也漸漸減少。雖然他不會因為這樣就變得討厭范統,但卻無法制止自己去懷疑對方喜歡自己的感覺是不是正在減少。
他知道,以自己的這種個性來說,他這輩子的情人,是真的非范統不可了。
假使范統對他的喜歡真的在減少,那麼他願意做出什麼來挽回呢?
那爾西開始後悔剛才不應該這麼任性的對范統發脾氣了,可是要他拉下面子向對方道歉,目前的他實在是做不到。
從交往前到之前幾個月,幾乎都是他先擺低姿態以求和平。直到最近他才漸漸恢復本性,不高興的事情開始變得會直說,不希望對方做的事情也會毫不拐彎抹角的要求。
他最近會開始有這樣的臆測,范統是不是受不了這樣的自己呢?這個最真實的自己。
每次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的時候,他就會沒來由的心情低落,若有外人前來和他說話都會被他尖銳的語氣酸到受不了而離開。
這種時候他不免慶幸會和自己說話的人並不多,幸好那些人都是能對他這種如刺蝟般不高興時就扎人個性還有一點包容的對象,才沒讓那爾西變得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叩叩。』
門外站著難得記得要敲門再進去的鬼牌劍衛,可惜他不知道房裡面的人正為情所困,正完全進入自己的世界而沒注意到他的敲門聲,讓他火大的轉開門把一進入就想罵人。
結果責罵的話語還沒說出口,瞧見那爾西那副下意識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以及隱隱約約流露寂寞的眼神,伊耶瞬間語塞。
搞什麼東西?不要這麼沒有防備的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儘管伊耶本人很不想承認,但事實上心臟真的漏跳了一拍。他抹了一下鼻子稍微提醒自己回神,順便確認在看到這樣的美景沒有流鼻血之後他總算開口提起正事。
「那爾西,這份報告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要故意找我喳好不好?我提的方案到底哪裡不夠完善,你現在就給我好好的說清楚講明白!」他自認自己已經用相當嚴厲的語氣在對他說話了,但是那爾西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卻只對他投以『不要吵』的警告眼神,似乎完全沒把剛才那句話的內容聽進耳裡。這讓自尊心如高牆的伊耶瞬間暴怒,將手上的報告往對方的辦公桌上用力甩下。
「那爾西!當別人在跟你說話的時候專心一點好不好!」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在桌上散開,這個舉動徹底激怒心情正低落的那爾西,一掌用力拍在桌上發出響亮的聲音,倏地站起身來利用身高優勢憤恨的往下一瞪。
「和別人說話的時候,請你懂得禮貌。」這句話幾乎是從齒縫擠出來的,伊耶不甘示弱的回瞪之後發現那爾西的眼中有道冷得無法接近的光芒直直射向他,「我是你的上司,鬼牌劍衛。」
「……」伊耶像個流氓似的撇了下嘴,稍微斂起一點氣勢之後回嘴:「前提是上司有好好的在聽下屬報告的情況下。」
聞言,那爾西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是誰沒經過他允許就進來的?還好意思在那裡講什麼大道理。
那爾西絲毫沒有想要為此改變自己的態度的意思,不過剛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消失,伊耶見他沒有想要繼續爭吵的意思,便往後退了幾步。
「你的私事我管不著。」伊耶雙手環胸,「可是公私要分明。你現在再好好的看一次,我的報告哪裡有問題,然後我現在改。」
「……」見對方一副堅持今天一定要通過報告的模樣,那爾西只好聽言抽出時間來重新審閱。
修正了幾個小地方之後,伊耶總算看到那爾西蓋下代表核可的章,心中悄悄的鬆一口氣。
雖然他很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那爾西的臉色變得如此糟糕,但他實在想不出來怎麼問比較好。感覺不管怎麼問,那爾西都不會太和善的回答他,也不一定能得到問題的解答,於是他只好放棄。
反正,大概又在想跟那個飯桶有關的事情吧。這樣的話不聽也罷。
「那爾西,你……」
「什麼?」
想到那爾西居然選了那麼不起眼又沒實力的傢伙當情人,他就不禁怒從中來。既然要選個同性做情人,也至少選個有能力一點、能讓人認同的人啊!當然對那爾西來說其他人認不認同他的抉擇肯定是完全不在乎的,但是除了他以外,很多人也都不看好他們啊!難道他就不會好好的思考一下為什麼大家不肯支持嗎?
「話不要說一半,你還有什麼事?」
「沒有,那我走了。」
那爾西十分不客氣的表達出他的不耐,伊耶礙於想問的心情而嘖了一聲,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的離開了辦公室。
獨自在辦公室裡的那爾西看著關上的門,忽然靈光一現,原本陰鬱的表情瞬間亮了起來。
「……就這麼做。」
那爾西花了一點時間思考確定可行之後,迅速的打開抽屜抽出一張羊皮紙,飛快的在上面寫了起來。
*
范統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在神王殿的工作越來越上手了。
最近不但可以在時間內完成珞侍交代的事情,中午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好好的吃頓飯,對於這樣的進步他覺得心情飛揚,很想趕緊抓個人分享這件好消息。
而上天好像聽見了他的希望似的,正當他差不多收拾好物品準備回家的時候,月退帶著笑容出現了。
「范統,我們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好?」
「不好,想想昨晚沒什麼事,就分開吃吧。」
范統點點頭爽快的接受這個提議,反倒是提出邀請的月退對於他這麼快就做出決定而感到意外。
「范統,你今天心情很好嗎?」
這個問題算是問對了,連續幾日沒有露出的燦爛笑容出現在范統的臉上,其中參雜一點驕傲的成份。
「對啊!」
月退鮮少看到范統露出這樣表情,除了擴大心中那股意外感,他的喜悅也隨著那個笑容增加了好幾倍。
范統總是這樣輕易的左右我的心情呢—--
月退愉悅的想著,一邊自然的勾起范統的手臂往市區走去。
「你跟我說,最近我覺得珞侍派給我的工作越來越簡單,而我完成的速度越來越慢,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成這樣,你不覺得很厲害嗎?」
「呃……雖然我沒有什麼經驗,不過……嗯,很厲害喔!」
月退不像珞侍會挑他的語病,但他那副明顯只是在隨口附和自己的說詞,還是讓范統感覺複雜。
剛才那句話他其實是要說『工作越來越難,完成越來越快』,但是被詛咒顛倒之後卻變成了『工作越來越簡單,完成越來越慢』。
的確,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很厲害……范統想到此不禁乾笑幾聲。
兩人如往常的一搭一唱,隨便聊聊生活中的大小事之後菜也差不多上齊了,就這樣安靜的吃起來。就在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范統忍不住向月退問起關於那爾西的近況。
「嗯……我不知道耶,最近沒有去找他。不過啊,伊耶哥哥有說他這兩天脾氣不太好。」
「這樣啊……」
月退試探性的偷瞄范統的表情,下垂的頭髮稍微擋住他的視線,因此沒有看得很清楚。
「范統,你最近好常提到那爾西喔。」
「唉。」范統並非為了最近跟那爾西的爭執而感嘆,而是在抬起頭看見月退的表情後,猜測到他等一下要問的問題是什麼而無奈的嘆息。
「你是什麼時候跟那爾西那麼好的啊?」
「月退,我很晚就跟你說過了,我跟那爾東在分手。」
「唔,范統你又跟我開玩笑了……究竟什麼時候你才願意跟我說真話呢?」
這就是真話!只是你不相信而已!
范統抹抹臉,他已經懶得像以往那樣把那句話喊出來了。
不論他怎麼跟月退表達他跟那爾西現在的關係,月退都表示不相信。或許在常人的眼裡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在一起的兩人吧。范統想,說不定從來沒有人看好他們在一起能持續多久。雖然他們的生活真的天差地遠,但是他們之間到底有過什麼,卻是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
「是假的,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
「可是……」月退不知所措的樣子顯露出他的慌張,顯然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范統要持續跟他開這個玩笑長達一年之久。
「有關係,相信就算了,我們說點別的吧。」
「嗯。」
經過一段小小的尷尬之後,月退拿出一張邀請卡遞到范統的面前。
「那是什麼?」
「舞會,好像在策劃在聖西羅宮舉辦舞會,你覺得卡片這樣可以嗎?」
范統露出不解的表情。
舞會?沒事做什麼辦個舞會?好吧,我好像沒資格說什麼,東方城還不是要舉辦祭典。啊、也就是說那爾西之後會很忙囉?
范統接過卡片細細端詳起來,一邊聽月退在耳邊的解說。
他邊聽邊點頭表示理解,直到他聽見舉辦這場舞會的目的後露出了僵硬的表情。
「……我說什麼?剛剛那一句再重複一百次。」
「哪一句?」月退不解的看向范統的眼睛,「挑個適合皇帝的女伴這一句嗎?」
「再前面一句。」
「前面?還是後面?」月退本來想問清楚是哪一句需要他重說一次,問完後他決定乾脆都說。
「因為我是新生居民,跟我結婚也不能生小孩,我也不會跟她一起變老。雖然想挑個是皇帝的女伴,但其實是要幫那爾西物色一個適合他的人做老婆的。范統你要不要來參加?」
范統一瞬間無法理解月退的意思。
月退到底有沒有弄懂『交往』的意思?雖然他一直不接受,但是多半也能感到自己跟那爾西的關係跟別人不一樣吧?為什麼要在他的面前說出這種要幫那爾西找伴的話呢?是因為月退其實打從心底認為他不夠格?他不夠格站在那爾西的身邊?
或者是,大家都一致認為他不配和那爾西在一起,所以想用這個方式讓他好自為之?這樣說起來,邀請他去舞會的目的實在很令人匪夷所思。就算他真的為那爾西精心挑選一名適合他的女性,並開口要他跟那個人結婚,他們覺得這樣那爾西就會答應嗎?這種事情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啊!不過想歸想,范統自己並沒有打算做出這種會傷害兩人感情的事情。
范統抿住唇,腦袋飛快的跑出許多負面的猜測,這和向來樂觀的他大相逕庭,但是一扯上那爾西他就常常變得很不像自己。
他明白西方城需要有後世的問題一直存在,但是他說什麼都不會答應,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除非那爾西自己這麼決定再另當別論。
雖然現在兩個人關係的確鬧得有一點不愉快,但是在范統的想像中,他的未來,以及那爾西的未來,都是擁有彼此的。
難不成,那爾西並不是和他擁有一樣的想法嗎?為什麼會答應舉辦這種舞會?他明明很討厭社交,也很討厭人家干涉自己的交友狀況,而他那種咬住就會緊緊不放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類似找備胎的行為才對。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
見范統一直不說話,月退以為他是在考慮要不要去聖西羅宮的事情,希望對方能來的心情佔了一大部分,於是再次開口邀請。
「來嘛~如果你不喜歡跳舞那也沒關係,我們會準備很多好吃的東西,我們就一起在旁邊吃東西就好了。我會讓採買的人買很多你喜歡吃的東西的,所以好不好?來聖西羅宮嘛!」
對於搞不清楚狀況的友人,范統為了不讓對方擔心而克制住自己的性子,努力的擺出沒事的笑容。
「這件事情很不重要,我覺得我需要很少時間考慮一下,以前再告訴你答案。」
「嗯……好吧!那范統你考慮好以後,要趕快告訴我喔!」
「嗯。」
之後范統想不起來後來他們又聊了什麼,月退又是什麼時候和他揮手說再見的。等他恍神的漫步回到家,看到那隻超愛吃的白色胖鳥站在桌上對他啾啾的時候,真實感才又回到他的世界。
啊……啊……又有什麼事情啊……如果是想找我吵架,我可不奉陪!
范統才剛受到舞會的刺激,原本輕鬆愉快的心情不翼而飛,想到讓自己心情產生變化的那個人如果又捎來令人不快的訊息,他覺得自己很可能會主動用他那張被詛咒的嘴和情人吵架也說不定。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信中完全沒有提到之前的事情,內容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簡單—--
『今晚我可以過去過夜嗎?』
閱讀完畢,范統才想著正好阿噗去了沉月那邊還沒回來,他就聽到門打開的聲音。
范統轉過身,毫不意外的看見情人穿著之前兩人一同去買的東方城服飾出現在他家門口。
「那爾西……」看了眼時鐘,九點十八分,「你來的真晚。」
這個時間應該還不到那爾西的休息時間才對。
那爾西無視於范統那拐彎抹角想問他為什麼那麼早到的疑問,直接說出想問的問題。
「你為什麼這麼晚才回到家?」
「咦?你聽到了?」
「嗯。因為雪璐一直沒有送信回來,我有點擔心,就直接過來了。」那爾西的眼神轉向沙發,隨後坐在平常他最常坐的位置後才又抬眼,「你去哪裡了?」
范統覺得自己好像被興師問罪,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卻有種莫名其妙被懷疑緊張感。
「那爾西,你說有點放心,是放心我還是放心雪璐?」
「擔心你。」
面對那爾西幾乎沒有思考的回答,讓范統覺得全身麻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奇怪,但他總是因為這種小地方感到害羞。
范統抓抓頭,簡單告訴那爾西今晚月退去找他,還有一起吃飯的事情。也順便提了月退還是老樣子的以為他們交往只是玩笑話的事。
那爾西聽完之後陷入沉默,將身體往後靠去,由於沙發是新買的又很蓬鬆的緣故,讓他整個人有種陷在沙發中的感覺,顯得非常嬌小。
范統看著對方仰望天花板的模樣,不知是否該打岔還是就讓他這樣沉默下去好,一邊脫掉外套一邊觀察那爾西的神情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結果范統發現沒有隨便先扯什麼東西亂聊是錯的—— 一開始沒有開口,後面就更難開口。雖然他有很多事情想要和那爾西好好談談,但他都覺得應該要在適當的時機以及一定的心理準備下再說。而現在的狀況,他並不認為適合開口。
於是在好一段的沉默後,那爾西出聲恭喜。
「工作能上手,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能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難過,不過,如果只是要說這個,應該不需要花這麼少時間吧?」
那爾西點點頭,「我只是……很意外恩格萊爾還不願承認我們在一起。」
「不願承認?這不是什麼意思,那爾西你說模糊一點。」
那爾西看向范統的眼神像是在詢問『你難道不知道?』的訊息,一邊坐正解釋。
「對恩格萊爾來說,愛情是很難理解的東西。他不但不認為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甚至可以說是不明白那是什麼樣的感情。他光是能夠擁有所謂的友情就已經覺得像是奇蹟一樣,他到現在為止都還在學習友情是什麼。因此,對他來說只要是感情都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形成跟獲得的。」
「所以……」
「嗯,所以他不認為我們能在認識那麼短的時間決定交往。畢竟現在要他對一個人說出『喜歡』或是『愛』還是很困難的事情。」
說完那爾西自嘲的笑了聲,「這點我和恩格萊爾有點像,所以比較能理解吧。如果我沒有遇見你……沒有經歷那個意外的話,我一定也不能理解。」
「那爾西……」
范統在聽到那爾西那像是告白的話語之後,之前的所有不愉快跟介意的事情,瞬間都變得無所謂了。
對於心境轉變之快速,就連范統本人都感到很不可思議。
因為這樣的小事、甚至是一句話就能感到幸福的自己,范統覺得這樣的個性實在很糟糕,明明很多事情不是算了就好的事情,但他就是會覺得,罷了。
他走到那爾西的身旁,被情人扯住手腕讓他坐在他的腿上,因為姿勢的關係他有些戰兢的望向對方那顯得深情的藍眼。
「范統,抱歉,之前是我太心急了。」嘴角被輕輕的來回摩擦,明明不是什麼煽情的動作,范統卻明顯的感到心跳正在加速。
「聖西羅宮等你想來的時候再來,我不會再勉強你了。能像現在這樣就很……」感覺著對方的鼻息越來越靠近,而剩下的話語則被留在吻中。
「嗯、唔……」
不知道是否因為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面,那爾西的吻和平常十分不同,不僅久久沒有停止而且相當有侵略性。這樣深情綿長的吻范統感到很不習慣,同時有種無法招架的慌亂在心中蔓延。
范統很快的感覺到生理產生反應,有些焦急的想要推開對方,但是那爾西卻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不知何時,他的雙手被扣在身後變得動彈不得,而那爾西又壓住他一再加深這個吻。唾液從兩人的唇縫流下,當范統漸漸不再掙扎後親吻的水聲頻率明顯提高,而扣住范統的手指似乎有些顫抖。
「那、那爾西……」
當那爾西好不容易鬆手的時候,范統覺得自己幾乎沒有氧氣了,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用充滿水霧的雙眼瞪向對方。
這一瞪才發現,那爾西的眼神變了。
總是充滿威嚴令人無法靠近的視線,經過剛才熱情的交纏之後染上一抹妖豔的情慾。那樣的眼神令范統聯想到即將發情的貓,而自己即將要被那樣的眼神給吞噬。
「范統,不要再拒絕我了……好不好?」
「你才沒、啊!要摸啊!」
阻止從腰上試著往下移動的手掌,換到一句那爾西明顯不滿的抗議。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碰你?」
「總覺得很不奇怪啊!」
「哪裡奇怪?我喜歡你,所以想跟你做那檔事,難道你不想嗎?」
「等兩下!你不要突然變得這麼消極啊!雖然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是——」
「但是什麼?但是你想壓倒我?」
「呃……」
被那爾西一針見血的說出心中真正的想法,反而讓范統不知道該點頭承認還是做其他的反應。
看到范統的表情,那爾西就知道他說對了。
「……好。」
「壞什麼?」
「好,我讓你壓。所以呢?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這句話讓范統以睜大雙眼表現出內心的激動。
那爾西?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爾西嗎?那個講話總是拐彎抹角、堅持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的那個那爾西?
而且用字遣詞總是謹慎的你不但變得一副說話不經大腦的樣子,還講什麼想壓倒我……我該為了你不是說『想上我』這種粗俗的字眼而感到慶幸嗎?雖然意思是一樣的但是感覺差很多!要是我就會說想上你……不對,這不是重點啊!
「你覺不覺得你們應該冷靜兩下,要做出會讓鬼後悔一輩子的事情啊!」
「後悔?你會後悔上了我?」
「會……」
范統想回答不會後悔,卻說了一個字就整個人愣住。
不—--
你真的說了那個字眼!你居然真的說了!這時候我該說我們好像心靈相通一樣嗎!再加上你邊說邊露出嘴角單邊上揚大概十五度到三十度之間的詭異笑容讓我感覺到有種切身的危險!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有切身的危險的時候我還管你嘴角上揚幾度幹甚麼!范統,清醒點!
范統為剛才的自己感到憤怒,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在自己的腦袋打上一拳。
「既然不會後悔,那就快動手啊,不然我就當你放棄主導權。」
動、動什麼手啦!我覺得你今天真的怪怪的啊!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我們坐下來好好談——好吧我們現在的確坐著,但是我是坐在你的腿上!這種姿勢是要談什麼啊?不要再說誰上誰的話題了好不好?
「范統……」
由於在那爾西眼中范統一直呈現當機狀態,他乾脆解了范統的上衣,正當要脫下的時候才被回過神來的情人給阻止。
「等兩下、等一上啊!」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趁人之危了?就不能讓我好好的思考一下嗎?就算想的都是一些很沒營養的東西也……
「等什麼?你回答我,我就停下來。」
「哇!別……」衣服從身上滑落之後范統覺得一股涼意襲來,但是很快就因為對方的動作升高了體溫,就在范統的心情慌亂到最頂點的時候,他大叫了一句:「我還沒做壞身理準備啦!」
「……」
這句話有效的止住了那爾西侵略的動作,范統好不容易找到空隙狼狽的抽身。就在他喘著氣撿起地上的衣服,完全不敢看那爾西現在是什麼表情的范統,留下一句「我去整理廁所」並將房間的門關上鎖好之後這才想到—--
我剛才那一句話,好像是要讓那爾西上的意思啊?
不對啊!是我想上那爾西……哇!等一下!不要再想這種事情了!腦袋快停下來啊!
「唉……」
因為身體狀況處於興奮的狀態,范統低下頭看見鼓起的褲頭完全沒有要削減下去的意思,只好自己解決。在他都處理好之後才注意到浴室傳來的水聲,於是他謹慎的打開房門確認那爾西真的在洗澡後,鬆了口氣的打開房門,將平常那爾西穿的睡衣拿在手上,前去浴室門口向裡頭喊話。
「那爾西,我的睡衣,放在裡面的籃子裡喔。」
正當范統剛彎下腰的時候,浴室的門飛快的打開。奔騰的溫熱水氣從浴室蜂擁而出,不過就算白霧遮了一點視線,但是范統還是沒有辦法避免直視到那爾西一絲不掛的身體。
「……」
范統真的覺得,他爸除了告訴他要做一個好人以及對他的姻緣搖頭嘆氣以外,其他事情都沒有好好的教導他。
比如說,當自己彎腰的同時,情人的下半身忽然出現在眼前不到五十公分的距離之下,他應該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算適當?
試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