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沉月之鑰之延伸作品。
CP/ ALL范
性質/ 歡樂本
數量/ 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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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統的事前記述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范統。是個想要用普通的方式過完普通的一生的普通人──不過好像光是有這樣的想法就已經不太普通了?雖然身為一個男人感覺就該學會怎樣頂天立地,但天底下還是有人天生就不是那塊料,只能當路人甲,無法成為拯救地球的英雄。
像這樣自己說自己只有當路人甲的命感覺實在頗淒涼,但我總覺得聽在別人耳裡應該不會覺得有哪裡奇怪。
飯桶嘛,能當路人甲就不錯了。
……啊哈哈哈我人很幽默吧?可以這樣拿自己的名字自我娛樂,不覺得我真是個積極又樂觀的好男人嗎?要是可以產生『好像可以跟這個人交往看看』的心情的話,請不要吝嗇、不要害羞,直接告訴我吧!我看女人看的是內含,不是外在,所以不必擔心……不過畢竟我仍是個普通的男人,要是不小心長得美一點我會更樂意的接受!
唉,我到底是在對誰喊話啊?全部想在心裡一點用處也沒有,這點我還是知道的。雖然有點空虛,但是這些話根本不可能用我這張嘴正常的講出來!
『我看女人看得是外在,不是內含,所以不必擔心。不過畢竟我仍是個特殊的男人,要是不小心長得醜一點我會更樂意的拒絕!』講了的話,好一點的情況是沒人聽得懂我在講什麼,一般來說是一定會被當成怪人吧?搞不好還會覺得這個人是變態?以前被當人變態也就算了,可是我現在是代理侍大人了唷?口語一點是就人人口中的閃到腰大人,有在更新我的近況的新生居民說不定還會叫我三萬秒大人。反正這些稱呼都是我,雖然我一點也不想承認,但如果真的這樣叫我我還是會知道你在叫我……這樣的感覺,似乎其實蠻悲哀的?
好吧,算我求你們,叫我代理侍大人就好。不是閃到腰大人,也不是什麼三萬秒,叫我代理侍大人就好。什麼范統大人還是飯桶大人都免了,叫我代理侍大人就好……光是一個稱呼就讓我重複了三遍,重點是大家還不一定會照作,我的權威到底在哪?
噢不,才剛上任的我就開始想權威的事情似乎不太好。我完全沒有要跟其他侍爭奪權力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希望被叫代理侍大人而已!想要完成如此小小的心願竟然需要權威?唉,講到我都快要瞧不起我自己了,還是換個話題好了。
雖然說是要換話題,但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要講什麼,那麼果然還是來執行我的例行公事──徵婚吧!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現在已經不是個只能吃公家糧食的普通小老百姓,是個和榮華富貴攀上一點點點點關係的閃到腰……咳咳、代理侍大人!剛剛我只是一時口誤,相信大家還是可以感受到我想要被叫做代理侍大人的心情吧?好,總之拉回正題。現在我還是單身喔!而且沒交過女朋友是個超級單純的新手,人家不是說沒經驗的人反而笨拙的可愛嗎?跟我在一起的話可以在我身上體驗到喔?當然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不過如果有人是衝著前所未有的體驗來跟我交心我也不會拒絕。重點是……要跟我這種會講出反話的人交心的難度還真不是普通的高,請一定要帶著決心跟毅力來找我!
……講的好像我很受歡迎似的,意外的發現原來我還蠻會吹捧我自己的嘛?這算優點嗎?
好吧,稱呼的事情糾正了,婚也徵了,現在還要聊什麼呢?
什麼?想聊關於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有什麼好說的呢?不就是我爸媽取的嗎?嗯,雖然他們的名字也相當特別,感覺就是天生一對,但我認為這實在不是現在聊天的重點,所以還是跳過吧。
我知道有人會覺得被父母取這種名字還蠻衰的,也會撥出一點點他們為數不多的同情心給我,但我其實覺得沒有那麼糟啊?我只不過是姓范,名統,可以直接叫我統沒有問題!不覺得叫統其實蠻帥的嗎?如果我爸姓總,我就叫總統了!
看,我爸多有取名的天份!只可惜他姓范,所以我也只能乖乖的當范統,不是當總統。
又覺得我蠻可憐的了?不不不,讓我們再換個角度想。如果我爸今天不姓范也不姓總,他姓水怎麼辦?我就叫做水統了。水桶感覺比飯桶還要糟糕啊!飯桶至少還可以裝飯煮飯,水桶……當然可以裝水,但不能煮水吧?嗯,我當然不會因為名字至少可以拿來煮就多了一份優越感,讓我有優越感的是,范統聽起來至少就蠻會吃的,水統聽起來……感覺身材就不是很好的樣子啊?就算我勤於練身而有了八塊肌,但光是介紹自己叫水桶就大打折扣了吧!所以姓范還是不錯的,頂多讓人覺得會吃了點,或者只會吃罷了。
這個論點無法說服你覺得范統是個好名字?好吧,那就讓我再舉一個例子。如果當初我媽嫁給姓馬的人怎麼辦?請不要眼抽以為我在講髒話,我為人正直,而且我要是不講話看起來多少有點文質彬彬,怎麼可能會說出馬的這樣的髒話呢?再說了,我要是真的情緒激動而講了這個不太好聽的詞,多半也只會變成羊的……
我好像又離題了,迅速的拉回重點。假設今天我爸姓馬,我不就叫做馬桶了嗎!叫做馬桶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情!馬桶雖然沒什麼不好的,而且每個人都需要它,但它的存在畢竟還是用來放屎放尿的啊!叫做馬桶已經不能只是用關愛的眼神來看了,這根本是個吃屎的名字!看吧,現在有沒有覺得我的名字真是個好名字?至少聽起來很好吃。
如果你在吃飯那真是不好意思,講了許多讓人反胃的話。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叫做范統,是個好名字,只可惜爸爸不姓總而已!
關於名字的事情我們就先聊到這邊,不然再聊下去恐怕多半只會讓人覺得越來越反胃。反正不知道這些沒什麼關係,跟我認識久了就會習慣范統這個名字,也不會有什麼太多的聯想……頂多,想到閃到腰而已吧,呃呵呵呵。
看到這邊如果你覺得我是個好男人可以深交看看的話拜託快捎信給我,或者用其他方法讓我知道!我現在非常缺一個伴!
噢,請不要認為我是個不甘寂寞的人,我都寂寞二十幾年了,難道會差這幾天或幾個月或幾年嗎……好吧,如果說幾年的話還是有差的,但這不是重點!
我會突然如此積極的徵求伴侶是有原因的!
至於原因說來話長,要講起來實在太麻煩了,所以我直接從早上接到我一個朋友名叫月退的通訊要求開始……
他突然問我喜歡什麼樣類型的女孩子,我一時之間也答不上來。
『所以,范統你連自己喜歡什麼樣類型的人都不知道,那當然交不到女朋友啊!』
「……你是存心一晚找我吵架嗎?」
那時候我才剛被通訊要求的聲響吵醒,心情上十分煩躁,接起來的時候口氣不太好。不過月退似乎不太在乎的樣子,語氣聽起來十分興奮,而我也很快就理解了原因何在。
『換句話說,如果知道喜歡什麼類型,應該就很快可以交到女朋友了吧?』
「你到底不想說什麼?」
『那麼我們一起幫助你找到喜歡的類型吧!我已經和研究會的所有人取得共識了,大家都願意幫你這個忙喔!』
取得共識?取得什麼共識?
我還沒搞清楚月退的意思,他便逕自接了下去。
『從明天開始,你就一一和研究會的人約會看看吧!看哪個人最符合你心目中伴侶的樣子,這樣不就知道你喜歡的類型了嗎?』
「說起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有錯,但是約會?跟誰?」
『就說了跟研究會的人了啊……解除詛咒研究會的大家啊。』
「等兩下!那裡面的人不是全都是女人嗎!你要我跟女人約會!?」
跟月退平靜的語氣相較,我簡直是半尖叫著跳起床。
這該不會是認真的吧?雖然我想要交女朋友的心情是真實的沒有錯,但……
『有什麼關係?只是讓你知道喜歡什麼類型,又不是真的要交往。』
「是──是這樣有錯啦!可是要我跟男人約會我還是做得到……」
『就試試看無傷大雅吧?大家都同意要幫你,別枉費大家的一番心意,都是為了你好啊。』
「怎麼可能!連高個子也同意?」
『……你剛剛說了什麼?』
分不出來月退是真的沒聽清楚還是假的沒聽清楚,反正我也不敢再說一次。
當下我其實蠻無力的,從對話上來看,我似乎沒有拒絕的餘地?還是只是我剛起床腦袋還不清楚所以無法回話?
總之我又和月退講了十分鐘,最後還是答應了這個提案。
我到底……為什麼要同意呢?
結果一整天都在想著從明天開始的約會地獄,想到我都胃開始痛了。
為什麼我的朋友們都那麼關心我的終身大事?
還說什麼為了新鮮感,故意不讓我知道哪天是跟誰約,總之時間到了就在指定好的地點等待即可。
當然被人關心的感覺很好,可是──可是──還是要看幫什麼忙吧?
光是想像和男人約會,我就全身起雞皮疙瘩啦!更不用說還得真的去執行!
拜託,有誰可以告訴我,要怎麼樣和不熟的人平安相處一天?更不用說是互看不順眼的……?比如說,矮子、還是矮子……或是矮子……
好吧,我真的沒有想要針對誰,可是這樣不是很奇怪嗎?明明看不順眼還答應這種事情,本身就是件很怪異的事!不過因為我實在跟他太不熟,所以我也無法猜測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反正就……船到橋頭自然直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噢,我都快要覺得這個解除詛咒研究會的存在,根本只是為了整我而存在的吧……這不是整人活動是什麼?
所以──到底有沒有哪位女士看見我的好,願意現在就跟我交往看看嗎?不交往也沒關係,至少跟我約會吧!讓我逃離那個可怕的提議啊啊啊啊啊啊!
章之一 ︳變與不變之間
『范統一直都沒什麼變呢。』 ── 月退
『有我這張嘴,想不變很容易。』 ── 范統
『我也沒什麼變。』 ── 月退
『啊哈哈、你在說哭吧?』 ── 范統
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逃避的心裡作用,和月退約好的和研究會成員約會從這一天就開始了,但范統還是睡到正中午才起床,甚至在刷完牙、洗完臉,正準備換衣服的時候才想到今天要出門約會這回事。
一想起要事之後,范統突然覺得心情有點沈重,頗有想躲回被窩逃避現實的衝動。而最近逐漸聽得到他的心音的噗哈哈哈正好醒來,又正好聽到他這麼不上進的想法叨唸了他幾句,順勢抱怨了一番後,這下范統總算覺得身心舒暢了一點,決心好好振作起來面對現實。
反正再怎麼樣時間還是會過的,就稍微忍耐一下……姑且當作是和朋友出遊好了,我覺得除了月退以外,應該也沒人會那麼認真的看待和我約會這回事。不過既然要約會,好像至少也得稍微穿著打扮一下?
雖然他實在很想穿著和平常一樣的衣服出門,但由於不知道來的人會是誰,為了不失禮還是稍微下一點功夫比較好。話雖然這麼說,范統也只不過是多花五分鐘照了鏡子稍微抓一下頭髮,衣服挑比較新的穿而已,旁人看起來應該覺得和平常差不了多少。不過既然本人自己覺得有差,那也勉強算是有誠意了。
至少范統這樣認為。
「要是來的不是暉侍,那我豈不是吐虧了,都認識多久……」
在前往指定地點的途中,范統自言自語了這麼一句。他從開始花時間穿搭衣服的時候就一直想著如果是跟暉侍或者月退,根本不用多花這些時間來弄……噢,對,還有珞侍。會想要稍微做一點不一樣的穿著完全是因為研究會裡面還有兩個西方城的人,念在自己已經是個代理侍的份上,要是穿著太隨便,總覺得會丟了自己國家的面子。不過仔細想想,跟暉侍出去他要是穿得很隨便,恐怕少不了暉侍不滿的抱怨聲,回想起以前跟他一同在原本的世界生活的種種,如此注重外表的人肯定看不慣像他這樣覺得跟認識的人出去就可以隨便穿的態度。
在他東想西想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走到約好的地點──重生水池前了。
范統覺得約會約在這種地方根本一點也不浪漫,雖然是大家都知道的地點,又相當好找人,真要說起來算是蠻不錯的選擇……但他就是覺得不太好。不過他本來就抱持一種應付應付的心態,既然這樣,好像也不用那麼認真的去想浪不浪漫、有沒有氣氛這種事。
稍微左右看了一下,有幾個人路過的人,也有坐在池邊看起來一副在等人的人,但就是沒有看起來比較眼熟的。范統既沒有遲到也沒有早到,那麼照這樣看起來,應該是約的人遲到了。
范統隨便挑了一個空位坐下之後便發起呆來,時間雖然沒有過得比較快的感覺,但當他坐在那裡放空的期間竟然有名剛重生從水池出來的新生居民認出他,跑來找他要簽名,讓他覺得有一點成就感。和那個人揮手道別之後,他的情緒仍處於相當興奮的狀態。
居然有人認出我來!而且還對我有興趣!喔喔喔喔我回家之後是不是該找個時間來練練簽名?說不定以後做出了一點政績會有更多人來要簽名?我的春天終於要來了嗎?
不過如果春天來了,那麼剛才來要簽名的就不該是個小男孩。先不管性別的問題,年齡層也不太適合詢問要不要深入交往……不對,性別的問題還是很重要的,但如果來的是小女孩,還不是一樣不適合……
就在范統想到後來變得垂頭喪氣的時候,一雙白色的鞋停在他的視線中。風輕輕地吹起紅色的裙擺,白皙的腿以及線條讓范統不禁吞了口口水。
難道……又是個認出我,想要來要簽名的人?我比較關注的是……這次是個女的!
范統滿懷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將視線逐漸往上移,發現站在眼前的人穿的是紅色連身蓬蓬裙,腰線也算不錯,雖然不是24腰至少沒有小腹,然後再往上看,胸部……很平。
常常把不重視外表掛在嘴上的范統看到如此的平胸,心中難免還是有點小失望,不過他沒有表現在臉上。
讓他失望的是那人開口的瞬間。
「范統對不起,我遲到了。這衣服太難穿我自己不會弄,沒想到伊耶哥哥也不會,所以我們奮戰了很久。」
聽到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以及對上的是那雙熟悉藍色眼睛的時候,范統瞬間無語了。
「月退……你為什麼脫成這樣?」
「要約會不是嗎?而且要讓你挑對象的話,你應該會希望對方是個女的吧?」
像是聽到很奇怪的問題似的,月退露出不解的表情,還學女孩子把食指輕輕點在嘴上,偏著頭對他眨眨眼。
「所以我就想著至少要讓你覺得有模擬到的感覺呀,你……還喜歡嗎?」
不要問我這個問題啊──!你是希望我回答你什麼?喜歡還是討厭啊?說喜歡的話有九成會變成討厭喔你確定你想要聽到的是這樣掃興的回答?還是我說討厭的話你就會乖乖回去換成平常的衣服再過來跟我見面?究竟!
「你為什麼不回答?」
看范統一臉為難不語的樣子,月退比平常還要沒有耐性,急著想要問出答案。范統則是搔搔臉頰,選了就算變成反話也不會不太冒犯的回答。
「因為很常看到你穿這個樣子,所以習慣了點。讓你特地脫成這樣真是好意思,不客氣。」
雖然迴避掉了喜不喜歡,但月退覺得這話聽起來應該是不排斥,所以直接歸類到喜歡了。
這樣想著,月退便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不用謝啦,朋友一場。」說著邊將范統拉起來,然後十分主動的雙手環繞住剛才握住的右手臂。「走吧,去你家!」
嗯……等等,我有聽錯嗎?
「你剛才聽什麼?我沒說清楚。」
「我說,去你家。」
月退露出無害的微笑,乖巧的重述一次。
「不是回來放鴿子的嗎?怎麼又跑出去?」
「什麼?」
我是說出來約會啦。為什麼約會的相反詞會是放鴿子我也不知道,別問我。
「……我的意思是,特地跑出來約在火池邊,然後又立刻出去嗎?」
「咦?我以為范統你會比較喜歡帶女生回家,我猜錯了嗎?」
呸呸呸什麼叫做我喜歡帶女生回家!月退你語出驚人啊!我那麼單純怎麼可能帶女生回家?至今我帶回家過的也只有你跟暉侍而已……等一下,我不記得有帶你回來過,都是你自己跑來的不是嗎!喜歡帶人回家這個印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這不是討厭不討厭的問題。」
「不然是什麼問題?我覺得回家比較好,外面有很多人。」
等等──月退你不要再說這種很令人驚恐的話了好不好?你跟我回家之後是想做什麼事嗎!是想做什麼不想被其他人看到的事嗎!你冷靜一點,雖然你今天特地為了我穿了裙子,但你依然是個男的!
為了保險起見,范統決定問清楚月退為什麼這麼想去他家。
「裡面的確是比較少人沒錯,但是回家又有事可以做,還不如在外面認真晃晃……你覺得如何?」
聽到范統這麼說,月退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最後竟難過的低下頭。看到他這副樣子,范統實在很難繼續拒絕他。
反正到家了之後總會想到要做什麼的,大概。
「看你這麼不想去我家的樣子,那還是不去吧。雖然知道要做什麼才不會無聊。」
「不會無聊的!我已經想好要做什麼了,而且可以兩個人一起做……應該說,要跟你一起做才有意義。」
雖然這話聽起來好像有哪裡怪怪的,但范統也說不上來,而且月退已經想好要做什麼,看來情況是非帶他回去不可了。
「那……跑吧。」
「嗯。」
月退持續著挽著手的方式和范統一路走回家,這一路上范統走得戰戰兢兢的,當然也引來不少人的眼光,不禁讓他擔心起來。
不是我要說,但是這麼高調真的好嗎?這樣真的沒問題?
走到家的距離雖然沒有很遠,可我總覺得應該已經八卦聲四起……我還有好幾天耶?我本來就沒有很認真想要從他們那些人裡面找出喜歡的類型的意思了,但是別人不知道我的狀況吧?所以、所以──等全部輪過一輪之後,不就東方城的所有人以為我很花心嗎!這根本造成反效果了吧?我現在反悔行不行?月退──
結果還沒想出要怎麼跟月退提出想要終止的想法,家就已經到了。
「快開門吧,親愛的。」
「噗──咳咳咳、你剛才叫我什麼?」
「親愛的。」
「我一直很不想跟你說,其實你不用這麼隨便看待這件事情,只是要瞭解什麼類型的女孩子跟我比較合不來而已,稱呼什麼的假的需要刻意改變。」
「你不喜歡?」
又是這個問題──!我覺得、我覺得月退你最近常常問我喜不喜歡啊?這個問題我真的很難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張嘴!要是不合你心意說了討厭,你確定不會不小心秒掉我嗎?被朋友殺掉這種事情我一點也不想要體會!
「看起來你好像不是很滿意的樣子,是我不夠像女孩子的關係嗎?」
「是。」
「這樣到底是還是不是……總之,你如果不喜歡我就不叫了。」
「不好。」
「嗯……范統,你還是點頭或搖頭好了,這樣我比較好分辨。」
范統趕緊點點頭,順道請人入內。
「哇~感覺好久沒有跟范統兩個人一起住了!今天可不可以一起睡?」
月退脫完鞋子之後,便直接往床舖的方向奔去,動作流暢的跳上去來回翻滾了幾次之後,提出了要求。
范統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本來就想應付了事的他,根本就在盤算什麼時候要請人走,好讓他自己清靜一下順便說服自己明天繼續這個約會計畫……沒想到客人居然就這樣躺在他家床上不動,他實在無可奈何。
「你過去不是有家嗎?回去的話你家人會寂寞的。」
「才一天而已,而且爸爸他還有伊耶哥哥陪啊?」
「我覺得還是上次再說吧,我們這麼快沒有一起睡,一定不會聊到很早,那這樣太對得起明天跟你約的人了。」
像是想到自己提出的這個計畫,月退也覺得多少要尊重其他人,於是只好同意了。
「這樣的話我們時間不多呢,要動作快才行。」
「要做什麼?」
范統看著月退俐落的跳下床,往書桌那邊東拿西拿一堆東西後,又通通抱回床舖上,接著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
「教我寫字!」
聽到這個要求范統瞬間當機了三秒。
「寫字……?你是說西方城的字嗎?」
「嗯,像以前那樣,教我好不好?」
「像以後那樣?噢,好不是好,你想學什麼?」
在范統瞭解到原來月退這麼堅持想要到他家的原因是想要回到最一開始他們的相處模式之後,他的心裡總算不再那麼排斥,順從的坐在床邊輕聲問了想學什麼字。
「請跟我交往。」
「……啊?」
「我喜歡你,請跟我交往。」
看月退一臉認真,范統連一絲絲開玩笑的可能性也找不到,他忽然又慌了起來。
「你明天是怎麼了?真的不用這麼配合沒有關係!你這樣我會怕!」
范統覺得每次當他打從心底發出的感想,詛咒幾乎都不太會來搗亂,對他來說應該算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但他現在完全沒心情去注意。
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范統,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是說,教我這兩句話怎麼寫,又不是跟你告白。」
「咦?」
「你太緊張了啦,跟你開個玩笑,情侶這樣也蠻浪漫的啊。」
月退你學壞了……居然拿我開玩笑?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點,我的心臟負荷不了啊!
「該不會跟我約會,讓我藏到討厭類型這個提議也是在跟我關玩哭?」
「這當然不是跟你開玩笑啊!我們是很認真很認真想要幫你的。」
以為我對他們的心意感到不信任的月退似乎有點受傷,趕緊解釋了很多當時的狀況跟考慮到的事物,但我實在沒有什麼興趣聽,簡單點點頭或嗯嗯嗯的應付過去。
「我已經那麼努力的解釋了,為什麼你還是不相信呢……」
「我不相信你,你要擔心。」
「嗯……我好擔心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為什麼會接到這一句話啦!我們不是剛剛還在講跟誰約會的話題嗎?要怎樣聯想才能聯想到我討厭你?討厭你的話就不會答應這種莫名其妙的要求,也不會讓你進到我家門來啦!
范統雖然倍感無奈,卻也只能好言好語安撫對方的情緒,然後再費好一番口舌讓對方相信自己沒有討厭他的意思,也很感謝他們如此為他著想的心情。
好不容易才正式開始進入寫字課程,范統知道其實這兩句話月退應該早就會寫了,不過看在他非常用心營造氣氛的心意下,就不打算戳破這個事實。
配合著月退在床上寫字,雖然實在不好行動,不過連范統都有一點產生回到以前的時光的錯覺。
要是跟那個時候相比,少了的大概是會對他冷言冷語的硃砂吧。
現在的他是東方城新任的代理侍,而昔日的室友則是不折不扣的西方城皇帝。曾經一起為了拿綠色流蘇而去拔雞毛的日子、一起還了范統重生的債導致沒錢,只好吃公家糧食的日子、一起在武術課聽著聽了千百遍的武器理論的日子……回想起來有好多好多無可取代的回憶。
不過他知道的,已經回不去了。他相信月退也明白,所以只好透過模擬以往的相處模式來回味。
他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繼續在決定的道路上走下去,然後偶爾回首懷念以往。
「我想去喝杯火,你要嗎?」
「不用,謝謝。」
在教學進行了好一段時間後,范統覺得有些渴便離開房間去倒水喝,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月退趴在他的床上睡著了。
我喝一杯水的時間……大概也才一分鐘而已吧?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就睡著了?我該叫你嗎?──不對啊!我差點忘了,睡著的你才是最恐怖的不是嗎──
原本已經準備坐回床上的范統突然想起這個事實,秒速逃離到房間的最角落。
救命啊──有惡鬼睡在我床上!
我現在要怎麼辦?該何去何從?明明有家卻要外出逃亡嗎?我想如果我提出要求,暉侍應該還是會收留我的……但是我真的要去打擾人家嗎?這樣被別人知道真的沒問題?我、我──還是乖乖待在家好了。可是我明明在自己的家,晚上卻得睡沙發?不過跟生命安全相比,睡沙發好像不過是小事一樁,我看我犧牲一點,睡沙發去好了……
看看時間,太陽也才剛下山而已,范統決定抱持著月退應該不會睡那麼久,等等應該就醒了的心態,暫時出門先買晚餐去了。
等他回家的時候,月退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一邊擔心這樣不知道會不會著涼,卻又沒有膽子拿毯子去蓋在他身上,就怕毯子還沒碰到人,自己已經死了。
「早餐該怎麼辦啊?」將買來的晚餐放在餐桌上,范統有點苦惱。
東西還熱熱的,要是冷掉就不好吃啦!可是我不敢叫他起床,但是不叫好像沒什麼良心?他應該也餓了吧?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會睡,該不會醒來的時候還真的是隔天早晨了吧……好吧,希望我不會睡沙發睡到腰酸背痛。
一邊打開香噴噴的食物,一邊機械式的將之分成兩份,然後……繼續苦惱下一步該怎麼做。
果然──果然還是叫一下比較好,遠遠地叫就好了,總不會瞬間就跑到我眼前把我砍成一半吧?嗯……月退的話感覺就是做得到的樣子,但我就是沒辦法看他餓著肚子繼續睡啊!
范統提心吊膽的放輕腳步走回房間,發現他完全睡在剛才的練習紙上。墨汁這種東西就算乾了,也還是很容易印在其他東西上面。所以當范統看到這樣的情景的時候,他大概已經可以猜想出等月退起床之後的慘狀了。
大概不只是月退的臉或者衣服,他的白色床單恐怕也難逃被弄髒的命運。
嘆口氣,並鼓起勇氣嘗試性的呼喚看看。
「月退,你要起來吃晚餐嗎?」
「唔……」聽到叫喚聲,月退動了動,但光是看見月退動了范統就嚇得跑回客廳一面考慮要不要出門逃命。
幸好房間的騷動一下子就回歸平靜,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被瞬間秒殺。
嗚嗚……我好怕啊!我到底該不該回去看他的狀況啦嗚嗚嗚,會不會他現在正站在門後等我自投羅網?如果是這樣那真的也死的無話可說了,簡直是最強的夢遊啊!我不想叫醒他了啦……可是萬一他著涼了怎麼辦?還是──至少放個毯子在他旁邊?
范統又自己一個人心裡交戰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的走回房門邊,悄悄的探出頭看。
結果月退好像只是覺得冷了,從原來趴著的姿勢變成側躺著將自己縮成一團。
「……」
所以,會冷嘛。既然會冷為什麼不起床呢!起來和我一起吃暖呼呼的晚餐不是很好嗎?我們可以和平的聊天說地啊!為什麼不起床?為什麼!
范統欲哭無淚的決定再嘗試一次,要是這次也失敗了,他決定就直接把人放置不管。既然是最後一次嘗試,他想著乾脆大聲一點好了,這樣也比較容易把人叫醒的感覺。
他深吸了一口氣。
「……日~進~」
哇靠,居然把人家的名字叫反了啦!日進是誰啦!
『唰』
就在范統陷入叫錯名字怎麼辦的恐慌之中時,一個不太符合常理的聲響從月退的方向傳出來。
范統清楚的看到朋友的手指插在床舖裡面。
啊哈、啊哈哈哈,月退晚安啊,我不會再吵你了,你好好睡,再見!
就在范統決定夾著尾巴逃跑的時候,月退總算醒了。
「范統……?」
「你、你……醒了嗎?現在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覺得……手指有點痛。」
那你快把你的手指拔出來啊!離開我的床!
「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去喝火的時候睡的,你昨天做了什麼事?怎麼這麼累?」
「沒有啊,我昨天……啊,去逛街買了這件衣服。」
買衣服?你是說,你身上這件女用洋裝是你特地為了今天花錢買的?我……雖然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但請容許我再說一次!你真的不用這麼投入沒有關係!要是你是我喜歡的類型的話,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嗎!都相處多久了?
「天色暗了呢,我該回去了。」
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然後跟范統所想的一模一樣,臉上都花了。
「等兩下啦,你先去洗把腳再說,以後要再睡在寫完毛筆字的紙下了,知道嗎?」
「對不起,我完全聽不懂。」
「……你根本還沒醒睡!快去廚房洗臉!」
去浴室洗臉後徹底清醒的月退,發現自己在睡夢中弄髒了人家的床舖,還順手戳了五個大洞,不禁慌張得低頭道歉。
「有關係啦,你不用在意。」反正不是插在我身上一切好說。
「我會叫人趕快送一張新的床給你的,真的很對不起,結果造成你的困擾了……」
不,是真的沒關係,而且要說到困擾的話,這個計畫本身就是最大的困擾。
這些心裡話范統當然不會說出口,只是笑笑的要他不要擔心,並且也接受月退說要送新床過來的心意,然後兩人一起吃了頓冷掉的晚餐後月退便告辭了。
「呼……」
終於送走人之後,范統坐在沙發上深深吐了一口氣。
明明才第一天而已,就搞得這麼筋疲力盡,剩下的天數要怎麼辦啊?
范統抓抓有些凌亂的頭髮,起身收拾空了的餐碗,決定早點洗澡早點休息。
雖然月退人已經回去,但床變成那副慘狀,他今晚還是非得睡沙發不可了。
《春天來了?》 試閱完。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范統。是個想要用普通的方式過完普通的一生的普通人──不過好像光是有這樣的想法就已經不太普通了?雖然身為一個男人感覺就該學會怎樣頂天立地,但天底下還是有人天生就不是那塊料,只能當路人甲,無法成為拯救地球的英雄。
像這樣自己說自己只有當路人甲的命感覺實在頗淒涼,但我總覺得聽在別人耳裡應該不會覺得有哪裡奇怪。
飯桶嘛,能當路人甲就不錯了。
……啊哈哈哈我人很幽默吧?可以這樣拿自己的名字自我娛樂,不覺得我真是個積極又樂觀的好男人嗎?要是可以產生『好像可以跟這個人交往看看』的心情的話,請不要吝嗇、不要害羞,直接告訴我吧!我看女人看的是內含,不是外在,所以不必擔心……不過畢竟我仍是個普通的男人,要是不小心長得美一點我會更樂意的接受!
唉,我到底是在對誰喊話啊?全部想在心裡一點用處也沒有,這點我還是知道的。雖然有點空虛,但是這些話根本不可能用我這張嘴正常的講出來!
『我看女人看得是外在,不是內含,所以不必擔心。不過畢竟我仍是個特殊的男人,要是不小心長得醜一點我會更樂意的拒絕!』講了的話,好一點的情況是沒人聽得懂我在講什麼,一般來說是一定會被當成怪人吧?搞不好還會覺得這個人是變態?以前被當人變態也就算了,可是我現在是代理侍大人了唷?口語一點是就人人口中的閃到腰大人,有在更新我的近況的新生居民說不定還會叫我三萬秒大人。反正這些稱呼都是我,雖然我一點也不想承認,但如果真的這樣叫我我還是會知道你在叫我……這樣的感覺,似乎其實蠻悲哀的?
好吧,算我求你們,叫我代理侍大人就好。不是閃到腰大人,也不是什麼三萬秒,叫我代理侍大人就好。什麼范統大人還是飯桶大人都免了,叫我代理侍大人就好……光是一個稱呼就讓我重複了三遍,重點是大家還不一定會照作,我的權威到底在哪?
噢不,才剛上任的我就開始想權威的事情似乎不太好。我完全沒有要跟其他侍爭奪權力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希望被叫代理侍大人而已!想要完成如此小小的心願竟然需要權威?唉,講到我都快要瞧不起我自己了,還是換個話題好了。
雖然說是要換話題,但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要講什麼,那麼果然還是來執行我的例行公事──徵婚吧!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現在已經不是個只能吃公家糧食的普通小老百姓,是個和榮華富貴攀上一點點點點關係的閃到腰……咳咳、代理侍大人!剛剛我只是一時口誤,相信大家還是可以感受到我想要被叫做代理侍大人的心情吧?好,總之拉回正題。現在我還是單身喔!而且沒交過女朋友是個超級單純的新手,人家不是說沒經驗的人反而笨拙的可愛嗎?跟我在一起的話可以在我身上體驗到喔?當然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不過如果有人是衝著前所未有的體驗來跟我交心我也不會拒絕。重點是……要跟我這種會講出反話的人交心的難度還真不是普通的高,請一定要帶著決心跟毅力來找我!
……講的好像我很受歡迎似的,意外的發現原來我還蠻會吹捧我自己的嘛?這算優點嗎?
好吧,稱呼的事情糾正了,婚也徵了,現在還要聊什麼呢?
什麼?想聊關於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有什麼好說的呢?不就是我爸媽取的嗎?嗯,雖然他們的名字也相當特別,感覺就是天生一對,但我認為這實在不是現在聊天的重點,所以還是跳過吧。
我知道有人會覺得被父母取這種名字還蠻衰的,也會撥出一點點他們為數不多的同情心給我,但我其實覺得沒有那麼糟啊?我只不過是姓范,名統,可以直接叫我統沒有問題!不覺得叫統其實蠻帥的嗎?如果我爸姓總,我就叫總統了!
看,我爸多有取名的天份!只可惜他姓范,所以我也只能乖乖的當范統,不是當總統。
又覺得我蠻可憐的了?不不不,讓我們再換個角度想。如果我爸今天不姓范也不姓總,他姓水怎麼辦?我就叫做水統了。水桶感覺比飯桶還要糟糕啊!飯桶至少還可以裝飯煮飯,水桶……當然可以裝水,但不能煮水吧?嗯,我當然不會因為名字至少可以拿來煮就多了一份優越感,讓我有優越感的是,范統聽起來至少就蠻會吃的,水統聽起來……感覺身材就不是很好的樣子啊?就算我勤於練身而有了八塊肌,但光是介紹自己叫水桶就大打折扣了吧!所以姓范還是不錯的,頂多讓人覺得會吃了點,或者只會吃罷了。
這個論點無法說服你覺得范統是個好名字?好吧,那就讓我再舉一個例子。如果當初我媽嫁給姓馬的人怎麼辦?請不要眼抽以為我在講髒話,我為人正直,而且我要是不講話看起來多少有點文質彬彬,怎麼可能會說出馬的這樣的髒話呢?再說了,我要是真的情緒激動而講了這個不太好聽的詞,多半也只會變成羊的……
我好像又離題了,迅速的拉回重點。假設今天我爸姓馬,我不就叫做馬桶了嗎!叫做馬桶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情!馬桶雖然沒什麼不好的,而且每個人都需要它,但它的存在畢竟還是用來放屎放尿的啊!叫做馬桶已經不能只是用關愛的眼神來看了,這根本是個吃屎的名字!看吧,現在有沒有覺得我的名字真是個好名字?至少聽起來很好吃。
如果你在吃飯那真是不好意思,講了許多讓人反胃的話。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叫做范統,是個好名字,只可惜爸爸不姓總而已!
關於名字的事情我們就先聊到這邊,不然再聊下去恐怕多半只會讓人覺得越來越反胃。反正不知道這些沒什麼關係,跟我認識久了就會習慣范統這個名字,也不會有什麼太多的聯想……頂多,想到閃到腰而已吧,呃呵呵呵。
看到這邊如果你覺得我是個好男人可以深交看看的話拜託快捎信給我,或者用其他方法讓我知道!我現在非常缺一個伴!
噢,請不要認為我是個不甘寂寞的人,我都寂寞二十幾年了,難道會差這幾天或幾個月或幾年嗎……好吧,如果說幾年的話還是有差的,但這不是重點!
我會突然如此積極的徵求伴侶是有原因的!
至於原因說來話長,要講起來實在太麻煩了,所以我直接從早上接到我一個朋友名叫月退的通訊要求開始……
他突然問我喜歡什麼樣類型的女孩子,我一時之間也答不上來。
『所以,范統你連自己喜歡什麼樣類型的人都不知道,那當然交不到女朋友啊!』
「……你是存心一晚找我吵架嗎?」
那時候我才剛被通訊要求的聲響吵醒,心情上十分煩躁,接起來的時候口氣不太好。不過月退似乎不太在乎的樣子,語氣聽起來十分興奮,而我也很快就理解了原因何在。
『換句話說,如果知道喜歡什麼類型,應該就很快可以交到女朋友了吧?』
「你到底不想說什麼?」
『那麼我們一起幫助你找到喜歡的類型吧!我已經和研究會的所有人取得共識了,大家都願意幫你這個忙喔!』
取得共識?取得什麼共識?
我還沒搞清楚月退的意思,他便逕自接了下去。
『從明天開始,你就一一和研究會的人約會看看吧!看哪個人最符合你心目中伴侶的樣子,這樣不就知道你喜歡的類型了嗎?』
「說起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有錯,但是約會?跟誰?」
『就說了跟研究會的人了啊……解除詛咒研究會的大家啊。』
「等兩下!那裡面的人不是全都是女人嗎!你要我跟女人約會!?」
跟月退平靜的語氣相較,我簡直是半尖叫著跳起床。
這該不會是認真的吧?雖然我想要交女朋友的心情是真實的沒有錯,但……
『有什麼關係?只是讓你知道喜歡什麼類型,又不是真的要交往。』
「是──是這樣有錯啦!可是要我跟男人約會我還是做得到……」
『就試試看無傷大雅吧?大家都同意要幫你,別枉費大家的一番心意,都是為了你好啊。』
「怎麼可能!連高個子也同意?」
『……你剛剛說了什麼?』
分不出來月退是真的沒聽清楚還是假的沒聽清楚,反正我也不敢再說一次。
當下我其實蠻無力的,從對話上來看,我似乎沒有拒絕的餘地?還是只是我剛起床腦袋還不清楚所以無法回話?
總之我又和月退講了十分鐘,最後還是答應了這個提案。
我到底……為什麼要同意呢?
結果一整天都在想著從明天開始的約會地獄,想到我都胃開始痛了。
為什麼我的朋友們都那麼關心我的終身大事?
還說什麼為了新鮮感,故意不讓我知道哪天是跟誰約,總之時間到了就在指定好的地點等待即可。
當然被人關心的感覺很好,可是──可是──還是要看幫什麼忙吧?
光是想像和男人約會,我就全身起雞皮疙瘩啦!更不用說還得真的去執行!
拜託,有誰可以告訴我,要怎麼樣和不熟的人平安相處一天?更不用說是互看不順眼的……?比如說,矮子、還是矮子……或是矮子……
好吧,我真的沒有想要針對誰,可是這樣不是很奇怪嗎?明明看不順眼還答應這種事情,本身就是件很怪異的事!不過因為我實在跟他太不熟,所以我也無法猜測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反正就……船到橋頭自然直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噢,我都快要覺得這個解除詛咒研究會的存在,根本只是為了整我而存在的吧……這不是整人活動是什麼?
所以──到底有沒有哪位女士看見我的好,願意現在就跟我交往看看嗎?不交往也沒關係,至少跟我約會吧!讓我逃離那個可怕的提議啊啊啊啊啊啊!
章之一 ︳變與不變之間
『范統一直都沒什麼變呢。』 ── 月退
『有我這張嘴,想不變很容易。』 ── 范統
『我也沒什麼變。』 ── 月退
『啊哈哈、你在說哭吧?』 ── 范統
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逃避的心裡作用,和月退約好的和研究會成員約會從這一天就開始了,但范統還是睡到正中午才起床,甚至在刷完牙、洗完臉,正準備換衣服的時候才想到今天要出門約會這回事。
一想起要事之後,范統突然覺得心情有點沈重,頗有想躲回被窩逃避現實的衝動。而最近逐漸聽得到他的心音的噗哈哈哈正好醒來,又正好聽到他這麼不上進的想法叨唸了他幾句,順勢抱怨了一番後,這下范統總算覺得身心舒暢了一點,決心好好振作起來面對現實。
反正再怎麼樣時間還是會過的,就稍微忍耐一下……姑且當作是和朋友出遊好了,我覺得除了月退以外,應該也沒人會那麼認真的看待和我約會這回事。不過既然要約會,好像至少也得稍微穿著打扮一下?
雖然他實在很想穿著和平常一樣的衣服出門,但由於不知道來的人會是誰,為了不失禮還是稍微下一點功夫比較好。話雖然這麼說,范統也只不過是多花五分鐘照了鏡子稍微抓一下頭髮,衣服挑比較新的穿而已,旁人看起來應該覺得和平常差不了多少。不過既然本人自己覺得有差,那也勉強算是有誠意了。
至少范統這樣認為。
「要是來的不是暉侍,那我豈不是吐虧了,都認識多久……」
在前往指定地點的途中,范統自言自語了這麼一句。他從開始花時間穿搭衣服的時候就一直想著如果是跟暉侍或者月退,根本不用多花這些時間來弄……噢,對,還有珞侍。會想要稍微做一點不一樣的穿著完全是因為研究會裡面還有兩個西方城的人,念在自己已經是個代理侍的份上,要是穿著太隨便,總覺得會丟了自己國家的面子。不過仔細想想,跟暉侍出去他要是穿得很隨便,恐怕少不了暉侍不滿的抱怨聲,回想起以前跟他一同在原本的世界生活的種種,如此注重外表的人肯定看不慣像他這樣覺得跟認識的人出去就可以隨便穿的態度。
在他東想西想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走到約好的地點──重生水池前了。
范統覺得約會約在這種地方根本一點也不浪漫,雖然是大家都知道的地點,又相當好找人,真要說起來算是蠻不錯的選擇……但他就是覺得不太好。不過他本來就抱持一種應付應付的心態,既然這樣,好像也不用那麼認真的去想浪不浪漫、有沒有氣氛這種事。
稍微左右看了一下,有幾個人路過的人,也有坐在池邊看起來一副在等人的人,但就是沒有看起來比較眼熟的。范統既沒有遲到也沒有早到,那麼照這樣看起來,應該是約的人遲到了。
范統隨便挑了一個空位坐下之後便發起呆來,時間雖然沒有過得比較快的感覺,但當他坐在那裡放空的期間竟然有名剛重生從水池出來的新生居民認出他,跑來找他要簽名,讓他覺得有一點成就感。和那個人揮手道別之後,他的情緒仍處於相當興奮的狀態。
居然有人認出我來!而且還對我有興趣!喔喔喔喔我回家之後是不是該找個時間來練練簽名?說不定以後做出了一點政績會有更多人來要簽名?我的春天終於要來了嗎?
不過如果春天來了,那麼剛才來要簽名的就不該是個小男孩。先不管性別的問題,年齡層也不太適合詢問要不要深入交往……不對,性別的問題還是很重要的,但如果來的是小女孩,還不是一樣不適合……
就在范統想到後來變得垂頭喪氣的時候,一雙白色的鞋停在他的視線中。風輕輕地吹起紅色的裙擺,白皙的腿以及線條讓范統不禁吞了口口水。
難道……又是個認出我,想要來要簽名的人?我比較關注的是……這次是個女的!
范統滿懷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將視線逐漸往上移,發現站在眼前的人穿的是紅色連身蓬蓬裙,腰線也算不錯,雖然不是24腰至少沒有小腹,然後再往上看,胸部……很平。
常常把不重視外表掛在嘴上的范統看到如此的平胸,心中難免還是有點小失望,不過他沒有表現在臉上。
讓他失望的是那人開口的瞬間。
「范統對不起,我遲到了。這衣服太難穿我自己不會弄,沒想到伊耶哥哥也不會,所以我們奮戰了很久。」
聽到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以及對上的是那雙熟悉藍色眼睛的時候,范統瞬間無語了。
「月退……你為什麼脫成這樣?」
「要約會不是嗎?而且要讓你挑對象的話,你應該會希望對方是個女的吧?」
像是聽到很奇怪的問題似的,月退露出不解的表情,還學女孩子把食指輕輕點在嘴上,偏著頭對他眨眨眼。
「所以我就想著至少要讓你覺得有模擬到的感覺呀,你……還喜歡嗎?」
不要問我這個問題啊──!你是希望我回答你什麼?喜歡還是討厭啊?說喜歡的話有九成會變成討厭喔你確定你想要聽到的是這樣掃興的回答?還是我說討厭的話你就會乖乖回去換成平常的衣服再過來跟我見面?究竟!
「你為什麼不回答?」
看范統一臉為難不語的樣子,月退比平常還要沒有耐性,急著想要問出答案。范統則是搔搔臉頰,選了就算變成反話也不會不太冒犯的回答。
「因為很常看到你穿這個樣子,所以習慣了點。讓你特地脫成這樣真是好意思,不客氣。」
雖然迴避掉了喜不喜歡,但月退覺得這話聽起來應該是不排斥,所以直接歸類到喜歡了。
這樣想著,月退便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不用謝啦,朋友一場。」說著邊將范統拉起來,然後十分主動的雙手環繞住剛才握住的右手臂。「走吧,去你家!」
嗯……等等,我有聽錯嗎?
「你剛才聽什麼?我沒說清楚。」
「我說,去你家。」
月退露出無害的微笑,乖巧的重述一次。
「不是回來放鴿子的嗎?怎麼又跑出去?」
「什麼?」
我是說出來約會啦。為什麼約會的相反詞會是放鴿子我也不知道,別問我。
「……我的意思是,特地跑出來約在火池邊,然後又立刻出去嗎?」
「咦?我以為范統你會比較喜歡帶女生回家,我猜錯了嗎?」
呸呸呸什麼叫做我喜歡帶女生回家!月退你語出驚人啊!我那麼單純怎麼可能帶女生回家?至今我帶回家過的也只有你跟暉侍而已……等一下,我不記得有帶你回來過,都是你自己跑來的不是嗎!喜歡帶人回家這個印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這不是討厭不討厭的問題。」
「不然是什麼問題?我覺得回家比較好,外面有很多人。」
等等──月退你不要再說這種很令人驚恐的話了好不好?你跟我回家之後是想做什麼事嗎!是想做什麼不想被其他人看到的事嗎!你冷靜一點,雖然你今天特地為了我穿了裙子,但你依然是個男的!
為了保險起見,范統決定問清楚月退為什麼這麼想去他家。
「裡面的確是比較少人沒錯,但是回家又有事可以做,還不如在外面認真晃晃……你覺得如何?」
聽到范統這麼說,月退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最後竟難過的低下頭。看到他這副樣子,范統實在很難繼續拒絕他。
反正到家了之後總會想到要做什麼的,大概。
「看你這麼不想去我家的樣子,那還是不去吧。雖然知道要做什麼才不會無聊。」
「不會無聊的!我已經想好要做什麼了,而且可以兩個人一起做……應該說,要跟你一起做才有意義。」
雖然這話聽起來好像有哪裡怪怪的,但范統也說不上來,而且月退已經想好要做什麼,看來情況是非帶他回去不可了。
「那……跑吧。」
「嗯。」
月退持續著挽著手的方式和范統一路走回家,這一路上范統走得戰戰兢兢的,當然也引來不少人的眼光,不禁讓他擔心起來。
不是我要說,但是這麼高調真的好嗎?這樣真的沒問題?
走到家的距離雖然沒有很遠,可我總覺得應該已經八卦聲四起……我還有好幾天耶?我本來就沒有很認真想要從他們那些人裡面找出喜歡的類型的意思了,但是別人不知道我的狀況吧?所以、所以──等全部輪過一輪之後,不就東方城的所有人以為我很花心嗎!這根本造成反效果了吧?我現在反悔行不行?月退──
結果還沒想出要怎麼跟月退提出想要終止的想法,家就已經到了。
「快開門吧,親愛的。」
「噗──咳咳咳、你剛才叫我什麼?」
「親愛的。」
「我一直很不想跟你說,其實你不用這麼隨便看待這件事情,只是要瞭解什麼類型的女孩子跟我比較合不來而已,稱呼什麼的假的需要刻意改變。」
「你不喜歡?」
又是這個問題──!我覺得、我覺得月退你最近常常問我喜不喜歡啊?這個問題我真的很難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張嘴!要是不合你心意說了討厭,你確定不會不小心秒掉我嗎?被朋友殺掉這種事情我一點也不想要體會!
「看起來你好像不是很滿意的樣子,是我不夠像女孩子的關係嗎?」
「是。」
「這樣到底是還是不是……總之,你如果不喜歡我就不叫了。」
「不好。」
「嗯……范統,你還是點頭或搖頭好了,這樣我比較好分辨。」
范統趕緊點點頭,順道請人入內。
「哇~感覺好久沒有跟范統兩個人一起住了!今天可不可以一起睡?」
月退脫完鞋子之後,便直接往床舖的方向奔去,動作流暢的跳上去來回翻滾了幾次之後,提出了要求。
范統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本來就想應付了事的他,根本就在盤算什麼時候要請人走,好讓他自己清靜一下順便說服自己明天繼續這個約會計畫……沒想到客人居然就這樣躺在他家床上不動,他實在無可奈何。
「你過去不是有家嗎?回去的話你家人會寂寞的。」
「才一天而已,而且爸爸他還有伊耶哥哥陪啊?」
「我覺得還是上次再說吧,我們這麼快沒有一起睡,一定不會聊到很早,那這樣太對得起明天跟你約的人了。」
像是想到自己提出的這個計畫,月退也覺得多少要尊重其他人,於是只好同意了。
「這樣的話我們時間不多呢,要動作快才行。」
「要做什麼?」
范統看著月退俐落的跳下床,往書桌那邊東拿西拿一堆東西後,又通通抱回床舖上,接著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
「教我寫字!」
聽到這個要求范統瞬間當機了三秒。
「寫字……?你是說西方城的字嗎?」
「嗯,像以前那樣,教我好不好?」
「像以後那樣?噢,好不是好,你想學什麼?」
在范統瞭解到原來月退這麼堅持想要到他家的原因是想要回到最一開始他們的相處模式之後,他的心裡總算不再那麼排斥,順從的坐在床邊輕聲問了想學什麼字。
「請跟我交往。」
「……啊?」
「我喜歡你,請跟我交往。」
看月退一臉認真,范統連一絲絲開玩笑的可能性也找不到,他忽然又慌了起來。
「你明天是怎麼了?真的不用這麼配合沒有關係!你這樣我會怕!」
范統覺得每次當他打從心底發出的感想,詛咒幾乎都不太會來搗亂,對他來說應該算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但他現在完全沒心情去注意。
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范統,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是說,教我這兩句話怎麼寫,又不是跟你告白。」
「咦?」
「你太緊張了啦,跟你開個玩笑,情侶這樣也蠻浪漫的啊。」
月退你學壞了……居然拿我開玩笑?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點,我的心臟負荷不了啊!
「該不會跟我約會,讓我藏到討厭類型這個提議也是在跟我關玩哭?」
「這當然不是跟你開玩笑啊!我們是很認真很認真想要幫你的。」
以為我對他們的心意感到不信任的月退似乎有點受傷,趕緊解釋了很多當時的狀況跟考慮到的事物,但我實在沒有什麼興趣聽,簡單點點頭或嗯嗯嗯的應付過去。
「我已經那麼努力的解釋了,為什麼你還是不相信呢……」
「我不相信你,你要擔心。」
「嗯……我好擔心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為什麼會接到這一句話啦!我們不是剛剛還在講跟誰約會的話題嗎?要怎樣聯想才能聯想到我討厭你?討厭你的話就不會答應這種莫名其妙的要求,也不會讓你進到我家門來啦!
范統雖然倍感無奈,卻也只能好言好語安撫對方的情緒,然後再費好一番口舌讓對方相信自己沒有討厭他的意思,也很感謝他們如此為他著想的心情。
好不容易才正式開始進入寫字課程,范統知道其實這兩句話月退應該早就會寫了,不過看在他非常用心營造氣氛的心意下,就不打算戳破這個事實。
配合著月退在床上寫字,雖然實在不好行動,不過連范統都有一點產生回到以前的時光的錯覺。
要是跟那個時候相比,少了的大概是會對他冷言冷語的硃砂吧。
現在的他是東方城新任的代理侍,而昔日的室友則是不折不扣的西方城皇帝。曾經一起為了拿綠色流蘇而去拔雞毛的日子、一起還了范統重生的債導致沒錢,只好吃公家糧食的日子、一起在武術課聽著聽了千百遍的武器理論的日子……回想起來有好多好多無可取代的回憶。
不過他知道的,已經回不去了。他相信月退也明白,所以只好透過模擬以往的相處模式來回味。
他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繼續在決定的道路上走下去,然後偶爾回首懷念以往。
「我想去喝杯火,你要嗎?」
「不用,謝謝。」
在教學進行了好一段時間後,范統覺得有些渴便離開房間去倒水喝,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月退趴在他的床上睡著了。
我喝一杯水的時間……大概也才一分鐘而已吧?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就睡著了?我該叫你嗎?──不對啊!我差點忘了,睡著的你才是最恐怖的不是嗎──
原本已經準備坐回床上的范統突然想起這個事實,秒速逃離到房間的最角落。
救命啊──有惡鬼睡在我床上!
我現在要怎麼辦?該何去何從?明明有家卻要外出逃亡嗎?我想如果我提出要求,暉侍應該還是會收留我的……但是我真的要去打擾人家嗎?這樣被別人知道真的沒問題?我、我──還是乖乖待在家好了。可是我明明在自己的家,晚上卻得睡沙發?不過跟生命安全相比,睡沙發好像不過是小事一樁,我看我犧牲一點,睡沙發去好了……
看看時間,太陽也才剛下山而已,范統決定抱持著月退應該不會睡那麼久,等等應該就醒了的心態,暫時出門先買晚餐去了。
等他回家的時候,月退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一邊擔心這樣不知道會不會著涼,卻又沒有膽子拿毯子去蓋在他身上,就怕毯子還沒碰到人,自己已經死了。
「早餐該怎麼辦啊?」將買來的晚餐放在餐桌上,范統有點苦惱。
東西還熱熱的,要是冷掉就不好吃啦!可是我不敢叫他起床,但是不叫好像沒什麼良心?他應該也餓了吧?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會睡,該不會醒來的時候還真的是隔天早晨了吧……好吧,希望我不會睡沙發睡到腰酸背痛。
一邊打開香噴噴的食物,一邊機械式的將之分成兩份,然後……繼續苦惱下一步該怎麼做。
果然──果然還是叫一下比較好,遠遠地叫就好了,總不會瞬間就跑到我眼前把我砍成一半吧?嗯……月退的話感覺就是做得到的樣子,但我就是沒辦法看他餓著肚子繼續睡啊!
范統提心吊膽的放輕腳步走回房間,發現他完全睡在剛才的練習紙上。墨汁這種東西就算乾了,也還是很容易印在其他東西上面。所以當范統看到這樣的情景的時候,他大概已經可以猜想出等月退起床之後的慘狀了。
大概不只是月退的臉或者衣服,他的白色床單恐怕也難逃被弄髒的命運。
嘆口氣,並鼓起勇氣嘗試性的呼喚看看。
「月退,你要起來吃晚餐嗎?」
「唔……」聽到叫喚聲,月退動了動,但光是看見月退動了范統就嚇得跑回客廳一面考慮要不要出門逃命。
幸好房間的騷動一下子就回歸平靜,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被瞬間秒殺。
嗚嗚……我好怕啊!我到底該不該回去看他的狀況啦嗚嗚嗚,會不會他現在正站在門後等我自投羅網?如果是這樣那真的也死的無話可說了,簡直是最強的夢遊啊!我不想叫醒他了啦……可是萬一他著涼了怎麼辦?還是──至少放個毯子在他旁邊?
范統又自己一個人心裡交戰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的走回房門邊,悄悄的探出頭看。
結果月退好像只是覺得冷了,從原來趴著的姿勢變成側躺著將自己縮成一團。
「……」
所以,會冷嘛。既然會冷為什麼不起床呢!起來和我一起吃暖呼呼的晚餐不是很好嗎?我們可以和平的聊天說地啊!為什麼不起床?為什麼!
范統欲哭無淚的決定再嘗試一次,要是這次也失敗了,他決定就直接把人放置不管。既然是最後一次嘗試,他想著乾脆大聲一點好了,這樣也比較容易把人叫醒的感覺。
他深吸了一口氣。
「……日~進~」
哇靠,居然把人家的名字叫反了啦!日進是誰啦!
『唰』
就在范統陷入叫錯名字怎麼辦的恐慌之中時,一個不太符合常理的聲響從月退的方向傳出來。
范統清楚的看到朋友的手指插在床舖裡面。
啊哈、啊哈哈哈,月退晚安啊,我不會再吵你了,你好好睡,再見!
就在范統決定夾著尾巴逃跑的時候,月退總算醒了。
「范統……?」
「你、你……醒了嗎?現在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覺得……手指有點痛。」
那你快把你的手指拔出來啊!離開我的床!
「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去喝火的時候睡的,你昨天做了什麼事?怎麼這麼累?」
「沒有啊,我昨天……啊,去逛街買了這件衣服。」
買衣服?你是說,你身上這件女用洋裝是你特地為了今天花錢買的?我……雖然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但請容許我再說一次!你真的不用這麼投入沒有關係!要是你是我喜歡的類型的話,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嗎!都相處多久了?
「天色暗了呢,我該回去了。」
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然後跟范統所想的一模一樣,臉上都花了。
「等兩下啦,你先去洗把腳再說,以後要再睡在寫完毛筆字的紙下了,知道嗎?」
「對不起,我完全聽不懂。」
「……你根本還沒醒睡!快去廚房洗臉!」
去浴室洗臉後徹底清醒的月退,發現自己在睡夢中弄髒了人家的床舖,還順手戳了五個大洞,不禁慌張得低頭道歉。
「有關係啦,你不用在意。」反正不是插在我身上一切好說。
「我會叫人趕快送一張新的床給你的,真的很對不起,結果造成你的困擾了……」
不,是真的沒關係,而且要說到困擾的話,這個計畫本身就是最大的困擾。
這些心裡話范統當然不會說出口,只是笑笑的要他不要擔心,並且也接受月退說要送新床過來的心意,然後兩人一起吃了頓冷掉的晚餐後月退便告辭了。
「呼……」
終於送走人之後,范統坐在沙發上深深吐了一口氣。
明明才第一天而已,就搞得這麼筋疲力盡,剩下的天數要怎麼辦啊?
范統抓抓有些凌亂的頭髮,起身收拾空了的餐碗,決定早點洗澡早點休息。
雖然月退人已經回去,但床變成那副慘狀,他今晚還是非得睡沙發不可了。
《春天來了?》 試閱完。